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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男女风月沾边的事儿,最易口口相传,不过一个下午,蛇口救美已传遍整座行宫。
端王一家子入住芭蕉院。
端王坐在前院大树下的一把藤椅里,端王五十来岁年纪,蓄一把长髯,白色胡须根根分明,垂至胸口,像极了一挂闪闪发光的银色瀑布,端王手持蒲扇轻轻一扇,白胡须贴着胸口摇曳,怎么看怎么一股仙风道骨的味儿。
“爹爹,您这胡须怪好看的,赏我两根吧?”
朱清芷晚饭后去外头跑了一圈马,回来见爹爹坐在树下纳凉,她调皮地从后背搂住爹爹脖子,托起他长须,作势要拽下两根当标本。
“又胡闹不是。”
端王笑着用扇子拍打小女儿不安分的手。
拍完,端王用扇子指向身边的小凳子,示意女儿坐下详谈:“阿芷,听说卢垣昭救了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蛇口救美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连端王这种不爱打听八卦的人,出去遛一圈都能听到几耳朵。
“爹爹,娘亲先头已经问过了,您又问。”朱清芷撅起小嘴,不肯落座。
朱清芷方才外出跑马时,每遇到一个相识的贵女,无一例外地都要追问一遍,说的次数多了,她都有些烦了!
“细细说给爹爹听。”
听出女儿的小抱怨,端王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狭长锦盒,里头摆着一对羊脂玉簪子,手工精妙,簪头的牡丹花和海棠花栩栩如生,拿出来,只见下头还用银链子坠着三片同样是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小叶子,薄如蝉翼,轻轻一晃,它们在阳光下闪烁,漂亮极了!
端王笑着递到女儿眼前。
赤--裸裸的交换。
得了礼物,朱清芷立马笑了,继续趴在爹爹后背,一边亲昵地把玩爹爹的白胡须,一边将毒蛇事件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甚至好心情下,连卢垣昭心仪崔木蓉的事儿都一并说了。
端王闻言蹙眉。
身为当朝皇叔,年轻时的端王也曾有过从龙之功,力助当年仅仅是廉亲王的宣德帝干掉当时的无能太子,以及好几个夺嫡的皇子,成功登基为帝、君临天下。哪怕事成后,端王逐渐放权,近十年来向闲散王爷靠拢,他对朝堂诸事的敏感却丝毫没退却,依然如最耳聪目明的猎犬,哪儿稍有异动,便能迅速察觉。
敏感如端王,瞬间领悟到此次事件的真谛——太子一党想借联姻拉拢他。
拉拢就拉拢,他拒绝便是,犯不着着恼。
可,推出卢垣昭这样心底装着别的女子的男子,是何意?他堂堂端王的宝贝女儿,还不配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夫婿?
简直欺人太甚!
端王心头一哼,吹得嘴边胡须乱飞。
当然,这副着恼的模样可没当着宝贝女儿的面爆发,他慈眉善目地笑着“原来如此啊。”先哄女儿回房歇息去,目送女儿的小身影跨过通往后院的月洞门,他才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去,把王妃叫来。”
丫鬟应下,快步去后院。
不多时,端王妃从月洞门走出来,远远的就瞧见老头子一脸不悦地坐在藤椅上吹着胡须。
端王妃笑着凑近:“老爷,好端端的,跟谁生气呢?”
端王哼道:“谁招惹本王的宝贝女儿,我跟谁急!”
端王妃接过端王手里的蒲扇,坐在小凳子上给他轻轻扇风,不疾不徐地笑道:“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就是卢垣昭救下咱们阿芷,又四处炫耀嘛。救人的事,咱们承他的情,明儿我亲自登门道谢便是,特意不带上阿芷,外人一瞧不就知道没戏了吗?保管流言蜚语一下子熄了。”
端王继续哼道:“你也不必出面,差遣管家出面足以。”
端王妃:……
只派个下人去?
也太不给鲁阳侯府脸面了。
“对,只派遣管家出面,你敢亲自去,我跟你急!”端王像个与人怄气的小顽童似的,瞪大双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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