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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抱怨（第1页）

当时孔文龙在装修公司的工作还没有放下，虽然不用每天去公司坐班，但有活了还是要出图的。孔文龙一开始还想着和那几个护士一样兼职卖画，当时人们的观念都很保守，没有一个人会把卖画看作是正经事、是能够长久的正当职业，他也不例外。

这天孔文龙又接到公司戴工的活，是给革命公园设计一个有关城市建设成就的展览馆，他们要的是门面和室内的效果图。还是像从前一样，要得很急，孔文龙连续赶了两天只画完了门面效果图。

戴工说也没办法，前一阵子没活天天闲着（孔文龙才有时间在鼓楼干了几天翻译），突然来活了就急得要死，搞工程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拿着一张图顺利地接下了展览馆门面的工程，戴工遗憾地说：“要是你把室内图也画出来肯定都能揽下来，只怪我打听到这个活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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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这个图，又闲下来了，孔文龙继续去卖画。刚开始卖画的新鲜感过去了，进入了平淡期，就看你能不能坚持下去。俗话说初学三年，天下无敌；再学三年，寸步难行。孔文龙发现在街上叫人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顺风顺水了。

首先，不是所有的老外都友好，有些不爱搭理人，有些胆小不敢跟你走，有些聊两句就跟你说再见。再有，有的人很着急，没时间和你聊天；有些老外突然进了商店半天不出来；有些不会英语没法交流，比如说法语、西班牙语的。

还有有的老外一看就很穷，穿的破破烂烂，叫去了也没钱买画；有的是跟团的或者有中国人带着；有些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他们很难改变方向和你去清真寺和画廊；还有些被小商小贩追着卖东西的。

另外，还有3个残疾要饭的，他们每天就守在鼓楼口，一有老外过来，就一起抢上去围着要钱，弄得翻译们根本没机会上去聊天。管市容的人来了，要饭的他们就跑，即使被抓住了，谁也不能把他们咋样。

最后，还有两个画廊共计十几个翻译，来一个老外，还要看谁眼尖先上去，孔文龙是近视眼，和他们抢人很吃亏。而且好不容易叫了个老外到了画廊门口，他还不一定会进去。

叫人只是第一步，进了画廊怎么给老外介绍、讲解？最后他买不买？也是一关。孔文龙感叹，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容易的事，卖画确实赚钱，但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也不是能随便躺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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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不由得在画廊抱怨起来，说：“我可能是太高了，一个高个子小伙子会把老外吓跑的，比不上小眼镜个子小，比不上这些女孩们更招老外。”王慧心说：“那你是小伙子，体力好，跑一天都不累，我们跑一会儿就得休息呀。”

林丽人笑着说：“你长得帅，能招女老外。”嫂子安慰孔文龙说：“没事，你是新人，都有学习期，只要坚持下来，明年你肯定是这条街的头牌翻译。”最后，嫂子还建议孔文龙叫来人后请别的翻译帮忙讲解，就是给人家分了钱也不少赚。

孔文龙说：“嫂子，能不能在咱们画廊门上挂一条横幅？上面用英语写着画院举办的画展，这样我们翻译叫来了老外就容易进去了。”林丽人首先是拍手说：“这是一个好主意，我先举双手赞成。”她喜欢在画廊门口叫老外，因为没有和老外的交流时间，如果有个英语条幅，那叫人马上就事半功倍了。

王慧心一贯胆小谨慎，她有点担心地说：“那管市容的人来了肯定要说的。”严有才说：“那看是谁家挂这东西呢？他们肯定不敢说咱们金师的文化斋，嫂子你说是不是？”

嫂子本来还在犹豫，听了严有才的话，直接就说：“不就是挂一个条幅吗？咱们今天就办！林丽人，你英语好，你来写，一会让小孔拿到鼓楼外面找那个给咱们印名片的商店去做。做好了咱们就挂，我看哪个管市容的敢说什么？”

孔文龙非常高兴，一是自己刚来画廊的第一条建议就被画廊采纳了，这让他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另外如果画廊门口挂了英语条幅，对自己以后带老外要容易了好多，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他马上说：“嫂子太英明了，做事情雷厉风行的，等林丽人一写好，我就拿出去给咱们订做，等过两天挂上去了肯定对画廊的收入有极大的提高。”

不一会，林丽人就把英语条幅的内容写好了，孔文龙拿着纸条来到印名片的商店准备订做条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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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商店的老板是一个比30岁左右的男的，今天是他的妹妹在看店。这个姑娘和孔文龙年龄差不多，长得文文静静的还比较端庄，也像是个大学生的样子。

孔文龙就问：“那个男老板呢？”姑娘说：“那是我哥，今天他不来了。”孔文龙说：“我说呢，怎么没见过你？”姑娘说：“你没见过我，可我却认得你，你是文化斋画廊新来的翻译，你姓孔，对不对？”孔文龙奇了，就问：“你怎么知道我？”

姑娘说：“你们文化斋在这一片名气太大了，这一片生意最好的商店就是你们画廊，你们那些翻译各个都发了大财，在这一片谁不知道？”

孔文龙说：“你哥哥我们都经常见，他也许知道我们，你又不在这里上班，想不到还知道那么多？”姑娘说：“我来过几次给我哥送东西，只是你们这些高大上的翻译的眼睛都长在头上，只顾着看老外，哪里把我们这些素人放在眼里呢？”

孔文龙说：“你太抬举我们了，我们也只是在大街上跑腿，和别的打工的人一样，是挣个辛苦钱，哪有什么高大上的？”姑娘说：“你就别谦虚了，你们一个月都挣好几千元，在我们眼里都是了不起的大老板。”

孔文龙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们可能比其他工作多挣一点钱，但不知道能干多久？”姑娘说：“反正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只恨自己只是高中毕业，否则我也想去你们画廊应聘呢。”

孔文龙说：“你一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学生，我还想问你是学什么的呢？”姑娘说：“我哪里是什么大学生呢？我就是一个高中生，以前帮别人卖衣服，现在我嫂子老生病，我哥要到医院去照顾她，我就过来帮我哥看店了。”

孔文龙说：“那你以后就天天来这里上班了？”姑娘点点头说：“是啊。”孔文龙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姑娘说：“你有什么高兴的？我和我哥在这看店有什么不同？”孔文龙说：“那不一样，我以后就能天天看到你了。”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我长得又不好看，你天天看到我有什么好的？”

孔文龙说：“我觉得你挺好看的，端庄得体、落落大方，是大人们喜欢的那种标准的儿媳妇的样子。”姑娘又笑了，说：“我有那么好吗？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你也太会哄女孩了。”停了一下，她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画廊的女孩可多了，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姓林，是不是？”

孔文龙说：“你才来这里，怎么什么都知道？”姑娘说：“我来了就坐在柜台里面，你们每天从我店门口过来过去的，我想不知道都难。”

孔文龙说：“我发现你是个有心人，特别善于观察，这都是好的儿媳妇的优点，我爸妈肯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害羞了，脸都红了，说：“哎，对了，画廊里哪一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我怎么没看见你和她们哪一个一起出出进进的？”孔文龙说：“我运气不好，也是才到画廊来的，那几个女孩都有男朋友了。”

姑娘说：“肯定是你条件好，太挑剔了，一个都看不上吧？”孔文龙说：“我哪有什么好条件？我找女朋友就两条要求。”姑娘好奇起来，马上就问：“哪两条？你说出来，让我也长长见识。”孔文龙一本正经地说：“你听好了，我一要求是个女的，二要求是个活的。”

姑娘先是一楞，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她说：“你也太逗了吧？这不都是废话吗？”孔文龙说：“我的条件我说了，现在该轮到你说了吧？你找对象的条件是什么？”姑娘说：“我是三条，比你多一条：一是男的，二是活的，三是没结婚的。”孔文龙也笑了，说：“那比我完美多了，我可要向你学习了。”两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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