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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分钱（第1页）

有了这个图纸参考，一切都变得容易了，建筑设计这个词听上去挺高大上的，实际上也没那么难，创作不容易，照抄谁还不会？孔文龙很快就参照成品图纸画好了老穆的设计图，他的画图功夫当年在班级还是顶尖的呢。

然后孔文龙和左建国把图纸交给了老穆，老穆一下子就被孔文龙的专业制图折服了，又经过了孔文龙的详细讲解，最后他是非常地满意。但老穆提了一个要求，他说：“你能不能把这个图在厚的绘图纸上面重新画一遍？你知道那些干活的工人都是大老粗，你这个纸太薄了，我怕他们一天就给扯个稀巴烂。”

原来，孔文龙因为着急赶图，就凑合着拿家里的复印纸画了图，他还以为老穆要修改两次才能在正式绘图纸上最后出图，没想到老穆一下子就完全通过了。孔文龙说：“没关系，我再给你画到绘图纸上，我还以为你有修改意见呢，就先用了薄纸。”

老穆说：“你画得太专业了，我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那就麻烦你再辛苦一遍，我给你们多拿两盒烟。”孔文龙就和左建国又回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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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孔文龙就把这个活彻底地解决了，老穆拿到了正规的图纸，特别高兴，他马上就掏出钱包，刷刷刷地数出300元给了他们，又加上了两盒烟，算是劳务报酬吧。老穆同时得意地说：“我媳妇在钢材厂上班，我家盖楼需要多长的钢筋就裁多长的钢筋，一寸多余的钢筋都不会多买，到时候保证一点点损耗浪费都没有。”

回到左建国学校的宿舍，左建国拿出他们的第一笔收入——老穆给的那300元。左建国刚才在校门口买烟时就把一百元破开了，现在他把钱分成两份150元，一人一份。在他心里，他们的创业公司这就算是正式开张了，钱虽然不算太多（当时普通人一月工资就200元左右），但这也是个挺好的开头，相信将来他们一定会挣得更多。

孔文龙马上打断了左建国的憧憬，说：“这钱也烫手着呢，因为我是学设计的，只会画设计图和效果图，结构是不懂的。像钢筋用多少、用多粗？都是照着人家的样图瞎编的。”左建国说：“没事，他压根就不懂。”

多年以后，孔文龙回想起当年这件事，还是后怕，万一老穆家的楼塌了，他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想想当时孔文龙还是太年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是这样，年龄越大，胆子反而越小，当然那也就会什么大事都不敢去干了。

拿了第一笔图纸设计款，孔文龙也很开心，万事开头难，现在他和左建国事业的开头既然已经打开了，那以后就会容易了许多。晚上没事，孔文龙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去理发，当时小伙子们都流行超短发，他也打算跟上时髦。

孔文龙一走进一个小发廊，就大声对理发师说：“给我理个现在最流行的刺头。”理发师先是一愣，接下来是哈哈大笑起来。孔文龙连忙问：“你笑什么？”理发师告诉他说：“那叫‘寸头’，不是‘刺头’。”说完继续大笑。孔文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

这天，孔文龙和左建国在西门附近和别人谈一个项目，这也是左建国的朋友介绍的活。是一个商场的门头装修设计，甲方看出来他们两个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就三言两语地把他们支走了。

左建国和孔文龙都有些郁闷，两个人都清楚他们现在要什么没什么，想接工程确实太难了。孔文龙突然发现这里距离自来水公司的电子大楼特别近，他想起来二姐夫常国庆说过他弟弟在这里卖传呼机的事情。

孔文龙就对左建国说：“建国，我姐夫他弟就在这边的电子大楼卖传呼机，据说现在特别挣钱，他还建议我干这个呢，要不咱们今天过去看看？不行咱们也试试，只要能挣钱就行，不一定非要搞装修吧？”

左建国说：“去看看也可以，反正就在跟前了，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听说卖传呼机现在到处都有，已经饱和了，根本没有前两年挣钱了。”两个人就来到了水司边的电子大楼。

孔文龙按照二姐夫说的电子大楼二楼，就打听常小庆的名字，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他的摊位。这个常小庆孔文龙之前见过一面，那还是在几年前二姐的婚礼上面见的，现在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的。

常小庆和他哥哥常国庆一样，都长得比较精神，但他却个子极低，看上去特别机灵精明。常小庆热情地和孔文龙他们两人打着招呼，左建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了过去，这些接人待物的技巧他掌握得如鱼得水，做得也非常得体。三个人在常小庆的摊位里面坐了下来聊天，旁边常小庆雇的一个小姑娘营业员就独自招呼着生意。

孔文龙先介绍了同学，又说明了来意，常小庆说：“我也听我哥说过你快回来的事情，如果你想现在跟着我干卖传呼机，我建议你要慎重。因为我现在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了，现在整个西京市到处都在卖传呼机，这个事情门槛比较低，有一点本钱就能开摊，你现在才做有些迟了，不一定能挣钱。”孔文龙说：“那你哥说你生意特别好，每个月都能挣一两千元呢？”

常小庆苦笑了一下，说：“我哥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他就是嘴大，说话没个准。前两年我确实是挣了一些钱，那时候干的人少，整个西京市就这一个大楼在卖传呼机，所以特别容易。我那时候还建议你姐干呢，可他们两个胆小谨慎，非说要再看看。现在好了，已经错过了最挣钱的时候了，如今，我也只能是在维持，何况你们打算是新入手呢？”

停了一下，常小庆又接着说：“你们自己看，现在这一层就没有太多的客人，去年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我都忙个不停，现在和那时候根本就没办法比。”

孔文龙和左建国都看到了，现在客人确实不多，好多摊主都是闲着。常小庆又问：“你们两个现在还干别的没有？”左建国说：“我们现在还在搞装修，就是接活不太容易。”常小庆说：“装修也行，也是朝阳产业，不过我认为现在最有前途的是办班，将来肯定能挣大钱。”

孔文龙不解地问：“办什么班？”常小庆说：“办什么都可以，就是给人培训的工作，你投资一个场地，再找几个老师就行，学什么的人多，你就办什么培训班，也没多难。”

左建国说：“我就在中学当老师，我还没听说办培训班能挣钱呢？”常小庆说：“啥事情都要有瞻前性，等大家都知道了就已经动手晚了，就像现在卖传呼机一样。”左建国说：“太超前了风险也就越大。”常小庆说：“这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风险的生意肯定没有多少利润，干事情就是需要冒险的。”孔文龙笑着说：“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本钱，就是想冒险也没有资格。”

常小庆也笑了，说：“是这么回事，那你们也只能先小打小闹，等有了原始积累再说冒险的事情。”左建国说：“说的对，我们现在也只能先完成原始积累再说吧。”然后孔文龙和左建国就和常小庆告了别，离开了电子大楼。

其实刚才常小庆提议的“办班”其实是特别正确的点子，可在当时却是非常超前的。人应该比大家超前一点，但要是太超前了，下场也很惨，就像哥白尼、布鲁诺一样。

孔文龙想起来二姐孔文玲对她这个小弟的评价：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就是干啥啥不行，混吃混喝第一名。孔文龙明白：但凡聪明人的缺点就是三分钟的热度，不能脚踏实地。只有笨一点的人才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做事情。自己应该不属于太聪明的人，只能靠以后的吃苦耐劳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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