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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得失之间（第2页）

“我总是会死的。”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没关系，你又没依赖过我，就算没有我，你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我不同意！”诺里站起来，双眼瞪得很大，但是她没有一丁点的气势，眼底含着一层淡薄的雾气，正在积聚成浅浅的泪水。“你才多大呀？你才陪了我几年？你不可以这么早就离开我！我不同意！我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我不要所有人都离开我……”

姜尚呆住了，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诺里流眼泪。她的脾气……简直是他见过的最硬最拗的一个，她会流汗，会流血，但是就是不会流眼泪。不管是剧痛、苦闷、精神分裂、高压重负……什么都伤不到她，她的内里简直像黑合金打造的一尊战神雕塑，所以看到她泪如雨下，哭得一塌糊涂，真是一种震撼。

两天后，白蒐在联邦帝国电视台直播，宣布自己从总司令的位置上退休，他发布的最后一件声明，是更改联邦帝国的体制为蓝星联邦共和国，首都仍然是帝都不变，旧的联邦帝国改称西联邦，和东联邦一起成为共和国的两个组成部分。

街上站了不少人，中央广场也集中了许多，所有人都仰着脸，屏息凝气，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时刻。但是，人群中徘徊的一股强压没有消散，哀伤的怨气仍然盘旋在帝都上空。

总司令的官职，名义上是六部的部长投票决定，但是所有的帝都公民都知道，实际上就是上一任的白氏家主兼任总司令指派下一任，而待要上任的新一届司令员现在正在医疗中心躺尸，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风川狭独自来探望白茗，她坐在单人病房里，开着墙上的光屏，在“听”新闻，因为她的脸上包裹着一层厚重的纱布，把视线完全遮挡起来了。风川狭进到屋里，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声，所以白茗迅速反应过来是他来了。

“你早就应该启程返回北方先遣兵团了，拖拖拉拉上级没有质询吗？”

他耸耸肩，“上级跑路去当星际移民了，没有人来质询我。”

“那等我出院可以一起走，我已经没事了。”

察觉到他沉默下来，白茗微微侧过脸，“怎么了？”

“恐怕……这件事有点难度，你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了。”

白茗莫名其妙，“什么工作？你在猜谜语啊？”

风川狭直接把电视频道调整至直播画面，白蒐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经过军部、安委会、指联会、商务部、户政部、环境部六部门部长级领导共同投票决定，新一任的联邦武装部队总司令为：白茗.Q.薇薇。”

对于全体人民来说，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当中，一点意外都没有。但是对于白茗，她整个人愣住，沉默无声地坐了很久，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把位置给我？他不怕我……为所欲为吗？”

风川狭坐到床边，“也许他没有办法，现在外面怨声载道，改革的呼声已经太高了，我倒觉得这时候急流勇退很对。他再坚持下去，很可能会被激愤的民众冲进办公室，把他从那张王座上扯下来，就如同他当年对皇室干的一样。”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虽然过去的三十年，我最想干的就是掀屋顶，把白氏这个变态集中营给端掉。”

“那你可千万别放弃，目的地就在眼前了。”诺里带着提米科玛进屋，她走到白茗的病床边，坐到一只小板凳上。

白茗因为现在看不见，所以口头上寒暄了两句，“你伤好了？”

诺里语气轻松，“当然全好了，我只是一点轻伤。”

风川狭盯着她焦糊的左脸，沉默不语。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我希望你上台之后，能马上撤换六部成员，解散军部。新的联邦共和国由东联邦、西联邦共同派出成员，组成的新议会管辖，并且从民间团体选拔代表，组成人民联合会，监督新议会。”

白茗这回沉默了更久，“……你是认真的吗？”

“这能开玩笑吗？我当然是非常认真的。”

“可是……你要整个拆解开旧帝国！这样一来，第二姓氏就会消失在历史舞台上，他们会强烈反对的。”

“他们也没有多少人了，大部分有门路的贵族全跑了。他们反对也无所谓，因为广大的混血种和异变种的声音更大，他们才是大多数。”

白茗为难地捂着额头，“这样一来，蓝星的血脉就完全乱了，纯种的自然人会越来越少，最后……可能会完全被替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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