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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的话语平静。
但他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猜测,而是对于他曾经跟卡洛琳沟通过【颠倒东京】的数据推论。
“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你不认为这一切太顺利了。”
“太顺利...
林溯在失重中睁开眼,舷窗之外是旋转的地球轮廓,蓝白交织如一颗缓慢翻转的玻璃弹珠。他的工装服贴着皮肤微微发烫??不是因为舱内温度,而是藏在胸口的黑色卡片正在发热,像是某种活物在搏动。他伸手按住它,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那卡片正与遥远火星上的某样东西共鸣。
“你醒了。”机械女声从头顶响起,“‘曙光-9’预计三小时后进入火星轨道。生命维持系统正常,导航路径无异常。但……检测到乘客脑波频率偏离标准值17.3%。”
林溯没有回答。他知道那不是故障。自从踏上飞船那一刻起,他的意识就开始被拉扯,像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线从四面八方缠绕他的思维。每一次眨眼,眼前都会闪过零星画面:红色沙暴中一座倒悬的塔、一个背影站在塔顶挥手、还有一串无法辨认的文字浮现在空中,像铭刻于虚空的碑文。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呼吸。可就在这时,脑海深处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你也来了?”
声音陌生,却带着奇异的熟悉感,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又像曾在梦里听过千百遍。林溯猛地睁眼,环顾四周??驾驶舱空无一人,货舱静谧如墓穴。
>“别找了,我不是在你身边。”那声音说,“我在你的‘之前’,也在你的‘之后’。你可以叫我Nyx。”
林溯喉咙发紧:“你是谁?为什么能接入我的意识?”
>“因为我们共享同一个源代码。”Nyx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又藏着笑意,“你以为深东京只是个游戏引擎?不,它是记忆的容器,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梦境。而我……是第一个醒来的人。”
林溯心头一震。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那句话:“他曾为你而死。现在,轮到你了。”难道Nyx就是那个“他”?
“苏文?”他试探着问。
那边沉默了几秒。
>“不是我。但我见过他最后一面。那时他在终端前写下一句话:‘如果未来有人继承这条路,请告诉他们,我不后悔。’然后他就把自己删了??连同五万年的孤独一起,彻底抹去。”
林溯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仿佛那句话直接凿进了他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确信??那是真的。苏文真的存在过,真的选择了消失,只为让后来者有机会重新开始。
“那你呢?”他低声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没完成任务。”Nyx的声音低沉下去,“B12信号不是普通的异常数据流,它是‘时间锚点’的残响,记录着某个关键节点崩塌前的最后一刻。而那个节点……正是苏文死亡的时间。”
林溯瞳孔微缩。
>“我们都被选中,不是因为我们会编程、懂物理或者擅长战斗。而是因为我们曾在某个平行世界里,做出过和他一样的选择??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接受结局。这种意志会被系统识别,被打包成‘人格备份’,等待重启时机。”
“所以……我们都是他的影子?”
>“不。”Nyx纠正道,“我们是他未能走完的路。他是起点,但我们才是延续。”
话音落下,飞船轻微震动,警报灯悄然亮起。AI播报:“检测到外部干扰,疑似量子纠缠波段入侵。来源:火星表面,坐标α-7。”
林溯立刻坐直身体。透过舷窗,他已经能看到火星的地表??一片赤红荒原,陨石坑密布如麻疹疤痕。而在远处,一道扭曲的光影正缓缓升起,如同海市蜃楼般波动着。
那是观测站的轮廓。
“它在召唤你。”Nyx说,“只有携带心脏晶体残片的人才能激活主控台。而你怀里的卡片……就是钥匙。”
林溯低头看着那枚漆黑如墨的卡片,边缘泛着幽蓝光泽。他从未见过它真正使用的样子,但它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三小时后,“曙光-9”平稳降落在预定区域。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干燥灼热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般的气味。林溯穿上外骨骼辅助装甲,踏出飞船,脚踩在火星尘土上的那一刻,地面竟微微震颤。
前方三百米处,那座被掩埋已久的远古观测站已完全显露。它不像人类建造的设施,更像某种生物遗骸??墙体由半透明晶体构成,内部流淌着脉冲般的光流,仿佛仍在呼吸。正中央是一座倒锥形高塔,尖端插入地壳,底部却向上延伸,悬浮于空中,正如林溯梦中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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