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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斯以礼节性的好奇去欣赏眼前的堡垒。
宫殿,堡垒,随便怎样称呼。
假如这座建筑物的每一面墙都用光洁至微微发亮的油漆粉刷,金色尖顶与高空中的太阳遥相呼应,那么是否依然使用“堡垒”这一名词,来突出强调它被修建时的本职功能,就不再重要。
他试着将其与他印象中百余年前的洛科斯王宫作一些对比,随后他得出结论:这座宫殿比起修缮前要崭新了一个层级。
一个历时更久远的事物,却比它年轻时更加光辉夺目,并且具备了更丰富的人文内涵,这是由工匠所打造的器物常常得以包含的稀奇属性。
他在镶满金银浮雕的大门之前站定,剩余三名洛科斯卫队成员面面相觑,脸上虽然疑惑,却无人敢催促。
莫尔斯低头,佩图拉博也抬头看他,他依然无意识地紧握着长刀,刚刚刻字的刀柄印在他掌心新生的脆弱皮肤上,男孩浑然不觉。
一些疼痛往往有利于缓解紧张、保持清醒。莫尔斯其实对此有些经验。
佩图拉博问:“怎么了?这样看我?”
莫尔斯轻拍男孩肩头:“没事,不过你让我想起一些漫漫时光初始时刻之事。”
比如面见一位主宰者,带着野心、期望、警惕和刀剑,迎来疑问、惊喜和失落。
他转而询问三名战士:“你们的僭主是允许别人带着刀去见他的天真之辈吗?”
名为米太亚德的领队恍然醒悟,这才将两位客人一未更衣、二未弃刀,万万不可面见他们伟大的僭主一事重新放上心头。
比起为维护僭主名誉而执言反对,士兵反而变得忐忑不安:“洛科斯僭主并不……”
莫尔斯也不为难他,灵能的驻留随着他心中之意念而撤去,佩图拉博手中短暂存在过的锋利长刀立刻化为烟尘。
“之后我送你一把更好的。”莫尔斯随口对佩图拉博说。
佩图拉博看看手心,“可以换成锤子吗?”
莫尔斯笑道:“你要去开铁匠铺?”
在两人对话之际,华美的宫门向两侧打开,就好像那内部颇具古泰拉风情的奢华殿堂摘下了它的面纱。
金色、银色与白色甲胄整齐而间隔均匀地分布在大理石柱的间隙之中,所有仪仗队士兵的脸孔都被隐藏在深深的头盔阴影之下,抹去具体的面部轮廓,以突出介于工造品和活生生的人类中间,那一丝似人非人的煌煌威严。
所有在场的朝臣也都成了画面的组件,他们整洁、健美、额头饱满,衣着华贵,同高耸的厅堂、无价的装饰和装饰性的利刃一样,成为突出王座威仪的完美道具。
可惜一些破坏了气氛的天顶电灯让莫尔斯情不自禁嘴角上扬。
他让自己的目光顺着美术上的透视灭点向前方延伸。
在两座庞大、精美、栩栩如生、环抱金属图腾,但杂糅了古泰拉多文化元素,以至于显得莫名滑稽的雕像中间,正是一张由成吨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庞大王座。
庞大的铁石王座包裹着一名带着铁荆棘王冠、膝间平置金权杖的中年男人。硕大的醒目鼻子、微微眯起的双眼、稀疏的黑发与略凸的肚腩一齐强化着这名男人身为平凡人类的特征。
一具平庸的身躯,一个懒惰的姿态,一间过大的殿堂,一座至高的王座。
一只被鲜艳孔雀和靓丽鹦鹉衬托的褐羽之鹰。
+他是那根断臂。+
+什么?+佩图拉博不明典故。
+想象一座精美的石雕,她本并不比同时代的任何美神之像更为超凡,直到她的残缺断臂成就了她真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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