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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他语气里有颓然慨叹，一贯傲骨铮铮的人，如今被时局所逼，也不得不流露沧桑。

林斯鸿摆摆手：&ldo;此一时彼一时，没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三军都是燕国的军队，若非要在这事上分个你我，那就错了。&rdo;

王晰正笑里三分无奈：&ldo;林将军也不必安慰在下，两年前，定远军还能与昭武军并肩牢守疆土，如今却得靠大批兵力驰援，这中间的差别，怕是谁也无力回天。&rdo;

林斯鸿以茶代酒朝他举杯：&ldo;从前随陛下征战，收复北疆千里河山，犹记得王将军率千人兵马绝地反胜。&rdo;

王晰正亦举杯，饮下一口茶，比酒更苦涩：&ldo;已非当年啦‐‐意气不在，陛下的信任不在……气数也不在了。&rdo;

林斯鸿静默片刻，不再试图劝他，转而问道：&ldo;王将军眼下如何打算?不如说来看看。&rdo;

王晰正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些年来征战沙场所凭的那一口气尽在其中。

他敛首道：&ldo;定远军眼看江河日下。不破不立，兴许彻底打散，将定远军并入昭武大营，将来还可留一口气。&rdo;

一语惊人，却也合乎王晰正的作风，大军颓势难挡，峥嵘消磨，他竟干脆要亲手打散定远军。

林斯鸿半晌未语，眉头渐渐皱起，末了开口道：&ldo;你这么想，是在与陛下赌气，与时局逆行。过刚易折，这样做只会打乱陛下绸缪，不会被允准，也没什么意义。&rdo;

&ldo;若林将军肯开口，陛下还是会考虑的。&rdo;王晰正依旧坚持，&ldo;定远军到底是当年二殿下手中划拨出来的，烈钧侯府则不同，陛下终究信任林将军。&rdo;

&ldo;非是我不帮。&rdo;林斯鸿淡淡道，&ldo;凡事不能太绝对，定远军是陛下制衡局势的关键，如今日子难捱，但必须熬过去。都说英雄气短，王将军，大丈夫必须能屈能伸，不可自绝后路，你身后不止定远军这个名号，更有大燕江山。&rdo;

&ldo;定远军于陛下而言已经不重要，至于江山，守了这么多年，守得一句气数已尽……&rdo;王晰正眼里满是失望。

&ldo;一道雀符令，让军心溃散至此。&rdo;林斯鸿沉声道，&ldo;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有人想收权，有人想为自己铺路，还有人包藏祸心，你如今这么想，到底如了谁的意?&rdo;

帐内寂静良久。

林斯鸿又道：&ldo;须知世上的人可以退，你我却不能‐‐庙堂不过方寸，你若退一步，便是给窃国者让位，不是你怯懦与否的问题，这是青史之罪。&rdo;

王晰正闻言如梦初醒，沉默良久，眼中泛红，最终缓缓点头，起身道：&ldo;在下一时愚昧了，多谢林将军提点。&rdo;

&ldo;来日方长。&rdo;林斯鸿起身，走过来与他碰杯，&ldo;峰回路转亦或撞南墙，有些路都得走下去，瀛州烈钧侯府始终备有薄酒，他日不论成败，无非一醉。&rdo;

柔然王调派纥石烈部军力，前往北疆与苏勒并肩作战，说是协同，实则有些监视督促的意味。

两批人马磨合不好，林熠趁隙率军一鼓作气，将之击退二百里，这几天好歹能略加喘息。

&ldo;粮草迟迟调不来，想来是被景阳王&lso;关照&rso;了。&rdo;

林熠咬着一根细长草茎，靠着椅背，双脚叠搭在书案上，旁边是一堆奏报。

好巧不巧，北方仓储告急，永光帝下令调运粮草，偏偏是从历州调度。

历州，正是景阳王萧放的地盘，这中间怕是要被诸多不可抗力拖延一阵子了。

&ldo;缙之，你说重活一回，怎么还是得受这些烂事的气呢。&rdo;林熠嘴上抱怨，语气却没什么烦恼之意，从前多难的时候都经历过，这点坎他完全淡然处之了，何况萧桓还在身边。

萧桓刚与北疆诸州府的官员交涉过，确认这几处粮储已不足，紧巴巴凑出来也不够数十万大军塞牙缝的，便让他们先关照百姓，没再难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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