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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第2页）

撕心裂肺的悔恨交叠在他心头。压得他膝盖站不住，直直跪在地上，咔嚓咔嚓压断了往年的碎枝落叶。

在海涛一样绵延不断的山脉里，任何人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那么微不足道。老虎豹子是猎食者，人类也是。在这片原始的丛林里，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孩子而给予优待。

&ldo;他只有我。是我害了他。我的冷漠，我的无情，漠视逼走了他。我的疏忽害死了他。&rdo;

宁日捂着脸。哭声从指缝漏出来，打在落叶上，是那么的重。宁日哭得那么伤心，以至于忽视了四周。忽视了放在他肩头摇晃的柔软小手。

&ldo;耙耙，耙耙，大鱿，它牙……&rdo;

&ldo;正儿!正儿。你吓死我了。你跑哪里去了?&rdo;

刚摆脱四条腿走路的孩子被宁日钢铁一样的双手紧锁在怀里。胸前可以感知到那伤疤上血脉的跳动。柔软的骨头嘎啦嘎啦地响。他疼的哭了起来。嘴里还反反复复念叨着，台呀台呀呜呜呜。

宁日听见他的哭声，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把人抓太紧了。他稍微松开一点，抹去泪水又抓住后退的宁正，再不允许他离开自己半步。

&ldo;你刚才去哪里了?森林里有狮子老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走。知道吗?&rdo;

&ldo;台呀，台呀。&rdo;

宁正被骂了。心里委屈得很。依然记得手指东方，念着模糊不清的音。

宁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清晨的太阳掀开遮羞的面纱。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霞光万丈。天边云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遥远的天边直冲他们燃烧过来。

是日出。东山上的日出。宁日从今以后最喜欢的日出。

&ldo;台呀!&rdo;

&ldo;是太阳吗?&rdo;

宁日其实分辨不出来天上那圆盘是什么东西。

当，清晨的风染上红晕，轻柔地扫在宁日脸上。

暖暖的，他就知道，不是月亮，是太阳。

伤疤往上翘起一点。眉眼里藏不住笑意。

&ldo;台呀。&rdo;宁正兴奋得举高双手，跳起来要抓住一缕霞光。

&ldo;不是台呀。是太阳。&rdo;

宁正看着这个没有伤疤的英俊侧脸，偏了一下小脑袋，露出不解的神色。

宁日抓起那双不到他大手一半的小手，单膝跪地。宁日一米九的个子，跪下依然比这刚断奶的娃娃高出一个头。他只好弓着腰，保持视线与他平齐。用极其缓慢的动作开口嘴巴，念出，&ldo;太-阳-。&rdo;

小孩子看着他大开大合的嘴唇。蠕动着，试探着，把嘴巴长到最大。学着念，&ldo;太～呀～&rdo;嘴巴一合，咬碎一口银牙。&ldo;嗯。&rdo;点头太用劲儿。脑门上刘海狠狠鞭了自己脑门儿一下。

宁日抬手揉着孩子绵绵软软的额上红痕，笑了。&ldo;小笨蛋。&rdo;

宁正也笑。啊哈哈地笑。小手啪啪地拍着玩儿。重复刚学的新词。&ldo;台呀。耙耙。耙耙，太，嗯。&rdo;

&ldo;你刚才喊的什么?&rdo;

宁日干枯的泪水再度盈满。

他喊的是，爸爸

他喊我爸爸

宁日把小手紧贴在自己左边脸颊，央求道，&ldo;再喊一次。正儿，再喊一次爸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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