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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第三章（捉虫）

&ldo;红云谷&rdo;地处大缙东南边境，依山傍水、峰谷交错、地势奇诡，谷口有瘴气密林，可谓易守难攻。

谷中盛产各种珍奇花、药、毒物，这使红云谷的人生来便擅使毒解毒。

谷中之人数百年来近乎与世隔绝地在此安居乐业，并不出谷惹事，官家便对他们放任自流，天长日久下来，此地在外人看来就愈发神秘。

早先的几百年里，谷中仅有一群世代生长于此的原住山民，靠山靠水自给自足。

三十多年前，有一群中原迁徙来的流民，竟奇迹般地闯过了瘴气密林进到谷中，谷主请时任神女询过&ldo;红云天神&rdo;，得知是天神旨意，便在这群人歃血盟誓、同意供奉&ldo;红云天神&rdo;之后，允他们也在谷中居住。

随着这群人逐渐与原著山民通婚、融合，谷中人丁日渐兴旺，若再只靠山靠水维持众人生计，显然就捉襟见肘了。

十几年前，在谷主的指挥下，红云谷逐渐与谷外一些江湖门派‐‐主要是被中原武林称为邪魔歪道的那一拨‐‐有了生意往来。其实无非也就是卖些药材、毒药与山间珍禽异卉；或收了银钱替中奇毒无解的江湖人士解解毒之类，总之又让谷中人的日子重新好过起来。

不过，如此一来，谷中便少不得要派一些人在江湖上走动，自然也就落下些添油加醋的名声。

红云谷武功路数与中原截然不同，加之又擅使毒、衣着大胆、行事亦正亦邪，自然而然被归为&ldo;魔教&rdo;一边。

&ldo;喂，你其实是假冒的吧？&rdo;经过五天的调养，纪向真那一身的皮外伤已有显著好转，脸上的青紫淤痕虽未褪尽，但总算是消肿了。

靠窗的花几旁，月佼正端坐在椅子上托腮出神，闻言诧异地抬眸望向趴在竹榻上的纪向真。&ldo;什么假冒的？&rdo;

此时已入夜，她又换回了以往那种看上去温暖却臃肿的衣衫，面上浓艳的妆也洗去，恢复到最让她自在的模样了。

&ldo;哼，我虽初出江湖，却也听人提过，&lso;红云谷&rso;的妖女叫&lso;第五念&rso;，&rdo;纪向真将下巴杵在交叠的双臂上，&ldo;可我明明听到那个魔教教主唤你&lso;月佼&rso;。&rdo;

&ldo;那不是&lso;教主&rso;，是&lso;谷主&rso;，&rdo;月佼严谨地纠正了他在称呼上的错误后，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只拿起手边的细竹篾拨了拨眼前的小油灯，&ldo;第五念是我娘，她在去年冬日里飞升了。&rdo;

纪向真转头看着她，目瞪口呆：&ldo;&lso;妖女&rso;也世袭啊？&rdo;

&ldo;嗯，&rdo;月佼被他这说法逗笑，&ldo;我是第七十三代。&rdo;

&ldo;可是你真的不像个妖女，&rdo;纪向真讪讪将脸扭了回去，却又忍不住好奇，&ldo;你娘……是怎么飞升的？像高僧圆寂那样坐化吗？&rdo;

他显然也是个不信鬼神的。

月佼平静地回他：&ldo;在谷中西面的山上，坠入山涧飞升的。&rdo;

&ldo;什么玩意儿？！&rdo;纪向真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牵动了背部尚未痊愈的诸多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嘶嘶咬牙半晌，许是等那阵遽痛过去了，才将一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ldo;你们管那样就叫飞升？！明明是&lso;失足跌落山涧、意外身故&rso;才对吧？&rdo;

&ldo;这……&rdo;月佼被他这话噎住，片刻后才强辩道，&ldo;这神女的&lso;跌落&rso;，当然、当然不是普通的跌落。&rdo;

她明白纪向真说的是大实话，可谷中众人都说那是&ldo;飞升&rdo;，她自然也就跟着大家这样说。

不过，纪向真这么一提，她倒忽然茅塞顿开。

为何前世自己死后，除了木蝴蝶之外，从来没有人来坟前祭拜过自己？

因为在其他人眼中，神女的&ldo;被毒杀&rdo;，当然也不是普通的&ldo;被毒杀&rdo;，是飞升嘛。

而木蝴蝶之所以会祭拜&ldo;飞升&rdo;的神女月佼，是因为她自十四岁起就跟在月佼身旁，两人朝夕相处六年，对木蝴蝶来说，小她两岁的月佼，除了是神女之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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