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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ldo;儿臣愿以血为证，儿臣说的都是实话。&rdo;她这样说着，凄然的看了帝王一眼，回身向殿上的柱子撞去。

鲜血点点的溅出，落在衣裳上，瞬间融成一幅极美的图。那一刹那，她支撑着睁开眼睛，终于看见，那个一贯淡然冷酷的帝王，脸上微微变了神情。

&ldo;陛下，&rdo;侍卫上来看过后，道，&ldo;阳石公主力气并不大，虽然撞伤，并不致命。&rdo;

刘彻点点首，微微叹了口气，道，&ldo;带她去明辉殿休息吧。&rdo;

……

信合殿前，一树杏花开的正艳，打着旋儿，落了几片，落在阿娇面上，渐渐醒转，听得身边宫人轻轻道，&ldo;那血溅的阳石公主一身都是的……&rdo;

&ldo;说回来，真的是阳石公主加害的悦宁公主么？&rdo;

&ldo;说不定哦。若不是真的，阳石公主怎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rdo;

她心中思忖，问道，&ldo;请了御医去看没有？&rdo;

绿衣一怔，轻轻走过来，道，&ldo;娘娘醒了啊？&rdo;

几个侍女亦行下宫礼，&ldo;参见陛下。&rdo;

顺手在弗苏殿刘彻从廊上走下，寒声道，&ldo;你们好大的胆子，在娘娘面前胡说。&rdo;

一干侍婢吓的面无人色，连忙跪地拜道，&ldo;陛下恕罪，再也不敢了。&rdo;阿娇微微皱眉，终于道，&ldo;她们并不知我醒了。&rdo;

刘彻望着她，淡淡微笑，&ldo;娇娇心倒善。&rdo;陈阿娇知他并不知仅指这些侍婢，正色道，&ldo;陛下错了，我并不是善良的人。只是我是大夫，人若有病，大夫就是要治的。可是，若那人犯了罪，依旧要接受惩罚。这原是两回事。&rdo;

&ldo;毕竟，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而，若以德报怨，又拿什么来报德呢？&rdo;她望着他，慢慢道。

&ldo;哦，娇娇的意见倒新鲜。&rdo;刘彻微笑着搀起她，扶她进殿，&ldo;那么，若阳石真是真凶，娇娇希望她得到什么样的惩罚？&rdo;

&ldo;这应该问陛下才对。&rdo;她淡淡道，&ldo;陛下是早早的父亲，也是阳石公主的父亲。更是……&rdo;她并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下，方道，&ldo;阿娇和早早，都在等陛下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rdo;

若是那答复无法让人满意呢？刘彻很想问一句。却有些望而却步，苏醒后，阿娇似乎要比从前温顺一些，他也渐渐觉得，偶尔能窥见她的一点真心。但若坏了这一分温情，彼此是否又将回到从前，他并无把握。

阿娇，早已不是从前的阿娇了。

而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还能蹉跎多少岁月呢？

阿娇是不惮于蹉跎岁月的，而他，却渐渐怕了。

……

依旧是阴暗的上林苑牢狱。

因为奉了上命，廷尉府并未过多的为难卫青。卫青踏下通往大牢的阶梯，来到公孙敬声的牢前，轻轻唤道，&ldo;敬声。&rdo;

公孙敬声身子一瑟，抬起头来，看见卫青，眼神掠过狂喜，&ldo;舅舅，舅舅，&rdo;他唤道，扑到铁栅前，&ldo;你是不是来救我出去的？&rdo;

他在卫青的沉默中渐渐沮丧，终于惨然，&ldo;看来，我这次真的必死了。&rdo;

&ldo;你别这样，&rdo;卫青心下亦郁郁，道，&ldo;你细想想，可有一星半点儿脱罪的可能？&rdo;

&ldo;我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的？&rdo;公孙敬声喃喃道，&ldo;我最多只是想让那个小丫头从马上跌下来，摔上一跤。我怎么会知道，陈娘娘那时是有身孕的。那匹马忽然发疯，我明明置的是平针啊。&rdo;

卫青挑眉道，&ldo;那个叫长语的下人奉你命置针后，还有人进过库房么？&rdo;

&ldo;对了，&rdo;公孙敬声精神一震，&ldo;陈熙也遣人去过库房。陈熙，就是堂邑侯的庶子。他还来过牢狱看我，说我攀咬皇二子，是自寻死路。舅舅，&rdo;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卫青，&ldo;据表弟恨我么？&rdo;

&ldo;所以你又翻供了。&rdo;卫青不由气苦，骂道，&ldo;糊涂。犯下此事，糊涂第一次；牵扯皇二子，糊涂第二次；最后翻供，更是糊涂。陛下向来多疑，你如此反复，反而将皇二子送上更不堪的境地。&rdo;

&ldo;按说，陈家的一个仆役，不敢背着主子行此事的。&rdo;卫青暗暗思忖，可是，总要找找看才好。他心里渐渐觉得，这次陈家操盘此事之人，精明异常，仿佛一张大网，将卫家罩住，冷眼看着，慢慢挣扎，最后覆亡。

&ldo;敬声，&rdo;他轻声道，&ldo;你不必维护阳石了。她已经亲自前来，向陛下认罪。&rdo;

公孙敬声一怔，最终垂然，道，&ldo;陛下念着父女之情，总会饶过她性命吧。&rdo;

玲珑阁上，刘陌与陈熙对弈，刘陌扣下一子，忽然道，&ldo;那公孙敬声与刘纭，到底是何关系呢？&rdo;

棋盘上黑白分明，白子占据边角，灵活多变，困住黑子。然而黑子灵气逼人，首尾相接，眼见再添几子，便能成一条巨龙，破空而去。

陈熙一怔，亦下子堵截，道，&ldo;相比眼前大局，这不过是小节而已。我观殿下棋路，纵横捭阖，并不是纠结于小节的人啊。&rdo;

刘陌微微一笑，捻起一子，沉吟道，&ldo;我就是要无数小节纠结在一起，最终，逼得卫家，无回天之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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