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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三日后，一架马车将李氏兄弟接进平阳侯府。李妍在廊下看见兄长幼弟，心下欢喜，唤道，&ldo;哥哥。&rdo;迎着他们进了自己闺房。

李延年亦微笑道，&ldo;数月不见，妍儿又长高了些，比从前更漂亮啦。&rdo;

李妍不禁脸上有些发烫，嗔道，&ldo;自家兄妹，何必说这些话。&rdo;

&ldo;真的啦，&rdo;李广利牵了她的手，天真烂漫道，&ldo;我的二姐，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rdo;

李妍心下欢喜，却瞥见哥哥面上有些奇异的神情，便问道，&ldo;哥哥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rdo;李延年徐徐垂眸，道，&ldo;前些日子，我倒是见了一个堪与妹妹相比的女子。&rdo;

&ldo;哦？&rdo;李妍笑容一滞，问道，&ldo;是谁呢？&rdo;

&ldo;是昔日的陈皇后。&rdo;

李妍便觉得心缓缓沉下去，淡淡问道，&ldo;哥哥亲眼见过她？&rdo;

&ldo;嗯。&rdo;李延年并不是愚笨的人，对平阳长公主收留妹妹的用意，多少也猜的到一两分。此时心里有些不忍，但转念一想，现在将实话告诉妹妹，总比他日让妹妹措手不及的好。&ldo;前几日陛下在上林苑柏梁台设宴，哥哥奉诏在边上弹琴侍宴。陈皇后便是陪在陛下身边的。&rdo;

&ldo;那……哥哥觉得是陈皇后漂亮，还是妹妹漂亮？&rdo;

李延年想了想，道，&ldo;各嬗胜场。妹妹青春艳丽，陈娘娘宁静悠远。&rdo;

李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ldo;陛下……很疼宠陈皇后么？&rdo;

&ldo;是啊。自元狩二年以来，陈皇后已经专宠近三年了。对了，陈皇后尚问起妹妹呢。&rdo;

李妍一怔，&ldo;她怎么会知道我？&rdo;

&ldo;哥哥也不知道，&rdo;时隔多日，李延年还是不解疑惑，&ldo;陈皇后听了我的名字后，便问我是否有个妹妹。&rdo;

&ldo;哥哥照实答了？&rdo;

&ldo;自然。&rdo;李延年道，&ldo;如今，陛下与陈娘娘都知道我有个寄居在平阳长公主府的妹妹了。&rdo;

这是什么意思呢？李妍在心里飞快的盘算。她本打算蛰伏在暗处，然后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陛下面前，让陛下永生难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将要献身的那个男人和将要敌对的女子都事先知道她的存在，这对她极是不利。不仅陈皇后有了提防，就是陛下……以她多年来钻研男人的了解，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伟岸的男人，对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美丽女子心生欢喜，是极容易的事。但是，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处心积虑的设计，只等他走上这样的道路，心中只怕便是极为不快了。

&ldo;好了好了，&rdo;广利尚小，对他们所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撅了嘴道，&ldo;今日是大哥的生日，二姐却缠着大哥说别人的事，多扫兴。&rdo;

李妍失笑，道，&ldo;是妍儿的错。哥哥，妍儿敬你一杯。&rdo;

……

然而，无论是平阳长公主还是李妍，心中猜测了许久，俱未见陈阿娇有什么举动，甚至连与她荣辱相关的堂邑候府以及大司农，长信候亦无动静。渐渐的，元狩五年的春天便到了。

这一日，又是一年一度的上祀节。长安城内家家户户都是要去渭水河边祓禊驱灾的。只是，李妍纵然在平阳侯府中地位再特殊，也不过是个女婢身份，不能和主子一同前去的。平阳长公主指了一个年长可靠的嬷嬷陪着她，一道往渭水河边来陪同家人。

李妍坐在车马中，微微掀开了帘子，看着渭水河畔无数飞起的风筝。自从元狩元年悦宁公主在祓禊后放过风筝，放风筝便成了三月三的习俗。远远的，蓝天白云间飞着无数的风筝，精致可爱，很是让人看了欢喜。

长街上，灰裳的少年牵着马隅隅前行，贪看渭水河边的风景，不留神便撞上了街边一位老者的身上，连忙道，&ldo;对不住。&rdo;；老者却不敢受礼，侧身避了开，神情惶恐，&ldo;陈二少爷，哪敢劳您大驾？是小民不小心。&rdo;

李妍看了看身边嬷嬷，嬷嬷会意，在她耳边道，&ldo;这个便是堂邑候庶出的二少爷，陈熙了。虽然是庶出，但才能出众，也较受看重，只是为人有些痴处，喜欢与下等人混在一起。&rdo;她皱了皱眉，显然颇不以为然。

李妍便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抛出车窗。丝帕荡悠悠在风中飞舞，最后落在陈熙身前。

&ldo;李小姐，&rdo;嬷嬷沉下了声音，&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知己知彼，百战不殆。&rdo;李妍微笑道，&ldo;要想知道陈娘娘的习性，还有比问她的子侄更好的方法么？要知道，元狩元年后，陈娘娘在堂邑候府可是整整住了年余啊。&rdo;

嬷嬷一怔，望着李妍，眼中带着深思。&ldo;嬷嬷一向是小瞧你了，&rdo;她淡淡道，&ldo;也许，你真能在陛下身边挣出一番天地。&rdo;

陈熙拾起丝帕，只觉触手柔软，尚带着佳人淡淡的清香。丝帕一角，用细密的针脚绣了一株竹子，孤傲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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