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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要经历这些事情，想想都不寒而栗。

自未时起，强定心神地教舞教到了申时，红衣回了房就拽着绿袖往外走，直吓了绿袖一跳：&ldo;干什么啊？你脸上疹子还没好，能好好歇着不能？&rdo;

&ldo;去报官。&rdo;红衣一咬唇道，&ldo;城外的那些孤儿被当牲口一样卖，官府不能不管。&rdo;

&ldo;……&rdo;绿袖怔了一怔，被她的气势汹汹弄得口气发弱，&ldo;官府……就是不会管啊。你没看见锦红阁在这里面掺合着么？能在长阳城里开青楼的，哪个跟上面没点关系？&rdo;

……官商勾结？！

红衣心里一沉，顿知事情比自己想得还黑暗些，切齿斥道：&ldo;长阳城不是天子脚下么？他们还真敢……&rdo;

&ldo;是天子脚下，可是这种小事，没人告诉天子，天子怎么知道？&rdo;绿袖说着一叹，把她拉回了房里，关了房门认真又道，&ldo;你可别管这事。我不知道锦红阁背后是谁撑着，但若真闹起来……闹到公子那儿，还不是……你吃亏么？&rdo;

这话真是有效地让人泄气。

想一想先前的事情，红衣知道绿袖这话很有道理。这压根不是&ldo;人人平等&rdo;的世道不说，所谓&ldo;告御状&rdo;之类的事大概也就是存在在戏文里。

若真捅了大篓子，哪轮得着她们这些贱籍歌舞姬去&ldo;告御状&rdo;？估计连府门都出不去，席临川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毕竟……&ldo;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do;这话，贯穿千百年都是一样的好用。

&ldo;那……我……&rdo;红衣的神色有些发僵，心中大是无力。

明知城外不远处有几十个孩子、明知他们面临怎样的处境，若是不管，就和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一样。

但想管，又无路可走。

&ldo;这真的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情。&rdo;绿袖也是面容黯淡，低哑一笑，&ldo;若随便谁都能管，我也不至于那么小就被人拐走了。我当年也自己跑出来去官府报官来着，有什么用？那家人花了二十两银子就让管这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差点当街被打死，要不是命好、碰上长公主恰好经过，我早没命了。&rdo;

红衣心里被狠狠一刺。

颓然地坐了下去，她环着膝盖沉默了好一会儿。心头脑中全是恐惧，但已不再是因担心那些孤儿会死而生的恐惧，而是对这个时空产生的恐惧。

太可怕了。

只要被贴上个&ldo;贱籍&rdo;标签就再无人权可言，犯了错或者只是主家心情不好把人打死都太正常，活下来的，反倒可以称为&ldo;命好&rdo;，小心而卑微地活着，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只是为了保住这条命，再不敢有什么别的奢求，因为留住这条命都已经是&ldo;奢求&rdo;了。

这是她无论怎样自我安慰，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ldo;可是那是人命啊……&rdo;声音轻微地说了一句，抬起头再看向绿袖时鼻子一酸，话语哽咽了起来，&ldo;可是……那是人命啊！&rdo;

绿袖直不知道该怎么劝，低头看了她许久，最终，也只是无言以对地又道了一遍那句：&ldo;官府……不会管的。&rdo;

这该是红衣自穿越以来做过的最疯狂的决定了，疯狂到不计后果，就如同许多&ldo;北漂&rdo;身无分文就敢北上打拼一样，凭的只是一种违不过的信念和一口消不下去的气。

直至踏进那庙门的时候都还在念叨&ldo;我一定是疯了&rdo;，不过在念叨这话，也没能阻止她的脚步迈过庙门。

&ldo;喂，你……&rdo;她一眼看到昨日见过的那个人贩子，开口打招呼间，想客气地称一声&ldo;这位大哥&rdo;却实在叫不出来，怎么都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拐卖人口发国难财的十恶不赦的人，口中的话滞了又滞，索性就事论事，&ldo;我知道那锦红阁的老鸨要再过半个时辰再来，我若想买这些孩子回去，你卖不卖？&rdo;

那人贩子显然一愣。

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问她：&ldo;敢问姑娘是哪个府里的千金？&rdo;

&ldo;……你说卖不卖就是了。&rdo;红衣盘算着，没说自己是席府的舞姬，生怕折了气势，&ldo;管我是哪个府里的呢？你还有&lso;回访&rso;不成？&rdo;

&ldo;也对，也对。&rdo;看她脾气硬，那人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了，又道，&ldo;那对我也是……价钱合适就是，我管他们是被买进府里还是青楼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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