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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谢嘉明一哂道：&ldo;浩然从经武阁出来？&rdo;

经武阁乃枢密院之属，存着越朝的军事诏令和军事简册。他年后方会去庐州，这段日子略有空闲，便在经武阁内查阅舆图。

出了锦云桥，他们既不上马，也不上轿，边说着话边往南边走。

&ldo;今日吏部上下皆传，昨日闹市中，有青年人身手不凡。一问之下，原来就是新灭海寇的不败将军，又是陈太尉之子。如今临安城中人人皆知了。&rdo;谢嘉明微带讥诮，唇角一勾，&ldo;浩然知不知道？&rdo;

陈昀苦笑，心道，你心里恼我，我不是不知。

谢嘉明见他不接话，收了笑，行礼告别。才要转身离开，却听见陈昀喊住自己道：&ldo;垣西，昨日之事，我错了大半。你责罚绿筱，也别太甚了。&rdo;

谢嘉明微笑，却并不答话。

他回到府中，在书房持了一杯茶，又差人将谢绿筱叫来。

谢绿筱心怀惴惴，在门口顿了顿，将心中说辞又理了理，待到推门而入，看见兄长如沐春风的神色，一愣。

&ldo;听说你今日在习字？习得什么？&rdo;

谢绿筱抬了抬眼眸：&ldo;王右军的《金刚经》。&rdo;

谢嘉明笑眯眯道：&ldo;如此，从今日起，你将那贴临上了五百遍。临完之日，我便许你出去一趟。&rdo;

谢绿筱吃惊站起道：&ldo;大哥！&rdo;

&ldo;你若习不完，又悄悄出去了。我捉不到你，就只能捉画屏。是她侍候不当，便逐出家去。&rdo;

&ldo;可是……过几日便是腊八，再下去，便是正月了啊……&rdo;

&ldo;不错。若是你抓紧时间，或许元宵时能出去逛逛。&rdo;

谢绿筱见他绝口不提昨日之事，却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禁足，不禁气结，站起来跺脚说：&ldo;爹爹呢？他有信回来么？&rdo;

谢嘉明脸色一肃，道：&ldo;你还提起爹爹？他云游在外，你若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他交代？爹爹年迈，你难道忍心让他替你担忧？&rdo;

谢绿筱低下头，讷讷道：&ldo;大哥……昨日之事，你知道了？&rdo;

&ldo;你胡闹也罢了，还拖着浩然一起胡闹！&rdo;谢嘉明语气逐渐转为严厉，&ldo;这事若是父亲知道，也绝不会轻易饶过你。&rdo;

&ldo;陈大哥他……&rdo;谢绿筱心虚，着实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应道，&ldo;我再不敢了。&rdo;

谢嘉明见她低着头的样子，也心软了一些，不再多说话，道：&ldo;回去好好想想。&rdo;

&ldo;哥哥，爹爹他……真不回来了么？&rdo;

谢嘉明前些日子收到谢英的口讯，说是此刻在定远淮水一带，年底决不能赶回来了。他点头，正要说话，却听有人敲门道：&ldo;公子，董姑娘有信儿传来。&rdo;

谢嘉明道：&ldo;进来。&rdo;又对谢绿筱道，&ldo;我已找人关照了画屏，她会牢牢看住于你。你若是再想出去，我绝不轻饶。&rdo;

谢绿筱闷闷应了一声，与那传信的小厮擦肩而过。她心知那&ldo;董姑娘&rdo;便是熙春楼那位琴师，难免有些好奇，回头又张望了一眼。

不想谢嘉明正冷冷看着自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吓得她一溜烟就走了。

元旦这一日，谢嘉明天未亮的就出门了。

皇帝祈福之后，百官以丞相吴伦为首，列班入禁门。大殿中群臣冠冕朝服，外国朝使亦随之祝贺。谢嘉明站在群臣之间，与众人一道鞠躬听制。

&ldo;履兹新制，与卿等同。&rdo;

朝贺毕，照例是在殿上赐宴。谢嘉明坐在同僚之间，看见陈昀在不远处，不禁举杯示意。远处丞相吴伦被一群人围簇着，志得意满的样子，谢嘉明瞧了一眼，把玩着手中酒杯，一言不发。

午后事毕，谢嘉明正要离宫，忽听内侍追上宣旨，召他明日随侍玉津御园。这亦是越朝惯例，朝中武官会在玉津园中伴she，与往年并无不同。只是今年，武官中多了陈昀，这倒让他觉得有些期待起来。

翌日。

天公作美。

虽是寒冬，却也天朗日清，年前的大雪之后，已是云淡风轻数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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