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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终究，这一日还是来了。孙秀派来几个家丁，向石崇明目张胆地要人。

听阿水说，石崇一开始故意装傻，将芳华楼剩下的几十个漂亮姑娘，全数送去给了家丁。可家丁看了一圈，却主动开口问我。石崇二话不说，姑娘也不给了，干脆将家丁赶了出去。

如今，石崇态度已明，再者加上宴会那一夜，孙秀的那些话，想必这一番，石崇的命是不保了。不过几日，外面传来消息，便说是石崇与潘岳意图谋反，事已坐实。我自知这一切都是孙秀的主意，与石崇担忧着问道：&ldo;这不过是孙秀诬陷给你的，你去与王上说啊？&rdo;

石崇只顾苦笑，脸色苍白萧索，倒看上去年轻几许：&ldo;孙秀不过是打击报复，但如今，司马氏重新掌权，我等之前归属明确，如今哪里还有胆量说话，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rdo;

&ldo;那怎么办？等死吗？&rdo;

石崇抬眼，目光柔情似水，与我平静道：&ldo;等死吧。&rdo;

许是早早预想过这个结局，如今听石崇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心竟也没有很痛。半晌，我走到他身边，亦与其平静道：&ldo;不论如何，我都与你一起。&rdo;

石崇神色一紧，随即噤声不语。我守在他身边，日日夜夜与他为伴。时光因而匆匆，我却越发迷恋起，他身上那股幽然檀木香，被他抱在怀中时，一遍遍细数，这短短几年来与他的种种。

&ldo;初见时，我自当你是个老人家，一边怀疑你是与马员外一般的坏人，一边又好奇，自己为何会对你这老人家心生波荡。且我自小没有嫁人的心思，男女之情压根不懂，不断给自己找理由，与你靠近却又总想保持距离，与你纠缠了如此久，我心中怪你，却也爱你，如今想来，自己当初真是伤你太多，石郎，你不会怪我吧？&rdo;

石崇总与我温柔一笑，摸摸我的头，像对待孩子般温声道：&ldo;怎么不怪你，好歹你没与我闹到如今，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会是何种收场。&rdo;

明明听惯了他的甜言蜜语，我仍忍不住问：&ldo;若我如今还是当初那般模样，你会不会真就弃了我？&rdo;

石崇摇头，自与我道：&ldo;既然认定了你，又怎么会轻易因你的固执而弃了你，我知你是我应该爱的，这便没有错了。&rdo;

&ldo;倘若当初我不这般固执，恐怕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仙女。没遇到你之前，说不定便乖乖地找个男人嫁了，哪里轮得到你，说到底，你还是要感谢我的固执不是？&rdo;

石崇将手从琴弦之上拿下，望向远方道：&ldo;我感谢着你的全部。&rdo;

我心久久一荡，半晌，与之问道：&ldo;当初孙秀讨我，你为何不从，这样我二人均可留下命。&rdo;

石崇摇头道：&ldo;你会不开心的，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舍弃你？&rdo;

我心怀感动，却又气他这般：&ldo;所以你是觉得，我二人在一起要比留下你的命重要是吗？&rdo;

石崇不作声，我点了点头，淡然与之道：&ldo;既然如此，那么无论如何，我都陪你一起。&rdo;

石崇轻笑，复将手按在琴弦之上，指间波动，荡出一层层波澜瑰丽：&ldo;珠儿，上次你说，哪日独自时，单独为我跳一曲，终究没跳。&rdo;

我隐隐听见门外有人声徘徊，没猜错的话，是孙秀来抓人了，这欲加之罪，想必石崇是如何辩解都逃不掉了。可惜我不能与石崇一同奔赴刑场，待他离去，那孙秀又怎会放过我，还不如我此刻，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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