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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无数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在这里上演，那些跌宕起伏、痛彻心扉却不过看客的下酒菜，不尽兴时瓜子壳往台下一砸，还得有小人物稳稳地接了，耍上一个把戏，换叫好两声才算完事。

但却鲜有人看到……

【冯俞先】&ldo;它也满目疮痍。&rdo;这是在汇中饭店，青年男子把茶斟了，恭敬地递到对方手里。

【陌爹爹】老者接过茶却没急着喝，他点点头，带着欣赏的目光，说了句：&ldo;眼光不错。&rdo;

青年人不卑不亢，眼神未变。道光二十二年的那纸条约，造就今日的上海，但这个，本就是错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得失，有得必有失。至于上海，它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把人心的欲望放大了些，只看谁抓住了时机，谁控制了时局，谁把这些欲望拿捏搓揉，谁便有说话的资格，公平得很。

直到老者喝了茶，慢悠悠说出下一句：&ldo;不光说这个，还包括晴央……&rdo;青年人的神色这才发生变化，眼底不由控地，透出点暖意来。

而此时，饭店不远处的南京路，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车来人往的大道旁，陌晴央着了身烟青色小洋裙，垂着卷得恰当好处的长发，正踮着脚张望‐‐那是处卖炒栗子的，栗子的香味隔了老远传来，仿佛还带着热气。过了好一会，人群中最热闹的那处，才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ldo;哎哎，让让，让让！&rdo;绿芽一边嚷着，一边从炒栗子的店铺里挤出来，她看见晴央，兴奋道：&ldo;小姐，买到了！&rdo;

晴央心里高兴，嘴上却道：&ldo;怎么这么久？&rdo;

&ldo;人太多了！可挤死我了！&rdo;绿芽说着，递出炒栗子，一脸的俏皮模样，&ldo;小姐，要不要先尝尝？&rdo;

晴央伸出手来欲先剥开两个，却突然三姨娘也爱吃，便将栗子收了：&ldo;先回家！&rdo;

绿芽道：&ldo;那我去叫车夫过来。&rdo;绿芽正准备走，还没来得及离开。晴央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ldo;小姐，您东西掉了。&rdo;

那是陌晴央第一次见到卫阳炎。

在并不太平的上海滩，在喧闹的大街，在来往的人群，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一转身，就看到一身灰色长衫的卫阳炎。他站在那里，气质超然，比晴央认识的世家公子哥儿，都要出众。

晴央看了看他手里那物，道：&ldo;扇子？那不是我的，我不用扇。&rdo;

那人道：&ldo;东西是从小姐包里掉出来的，就算不是小姐的，那也请小姐保留，兴许是相熟之人放进去的也说不准，况且，看这扇坠上的玉石，当是不俗之物，小姐请收。&rdo;

晴央被这番言论气笑了：&ldo;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让我当这善人给这扇子找主子？我可不一定有这个闲情。&rdo;

那人却笑了：&ldo;既然小姐这般应了，那这扇子就给小姐了。&rdo;

他说着将这扇子对着晴央抛了过来，陌晴央顺手这么一接，便看了两眼。&ldo;这玉石倒真是好东西，可你这人怎么……&rdo;她抬头一看，&ldo;哎，人呢！&rdo;

绿芽站在一旁：&ldo;那少爷，把扇子塞给小姐就走了啊……&rdo;

陌晴央忍不住跺脚，恨恨道：&ldo;你怎么不拦着？&rdo;

绿芽一脸无辜：&ldo;小姐你可没说要拦着，再说，那少爷走得可快了，哪拦得住啊！&rdo;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晴央心大，便也不准备当回事了，当即说道：&ldo;算了。回头找人看看，这扇子到底谁的。&rdo;

这么说着，便让绿芽叫了车夫过来，回了宅子。

上海陌家的宅子，几栋洋房挨在一起，快步走完也得小半个时辰；上海陌家的小姐，脑里各种花样层出不穷，鸡毛蒜皮小事从放不过一刻钟。

那扇子被被晴央放到一边，并没有多想。

她只认为这是萍水相逢，既是萍水相逢，也许不能再见。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百无聊耐时想起，会发现自己竟不知他是谁。但也只是些微的遗憾。

日子没了谁都一样快活，眨眼便是一月过。

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着你生我死、你侬我侬，太太小姐绣帕往眼角那么一擦，站在旁的丫头便招了班头过来，袖子下银元递过去换几声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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