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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大约这就是制衡吧，言朗想，他摸摸路远的耳朵：&ldo;血肉之躯，怎么能不入轮回?历代司镜使，只要没有因为天谴或者其他事故落到魂飞魄散的境地，他们就会一直延续自己的能力。换句话说，每一任司镜使都在无限的轮回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rdo;

&ldo;所以不是猎人有资格留下记忆，是司镜使对不对?&rdo;见言朗默认，路远接着道，&ldo;那其他司镜使轮回，都会跟你一样留下前世的记忆吗?&rdo;

言朗小心翼翼地组织了一下措辞：&ldo;司镜使轮回之后会在某种特殊的时刻得到自己的能力与兵器，与司镜的职责一同继承，大部分都不会再有除此而外的其他记忆。&rdo;

路远发愣一样地盯着他，言朗顿了一下接着道：&ldo;但是我们有权利选不选择留下其他东西。&rdo;

有些话言朗没有说出来，路远大致也懂得，几乎没有司镜使会这样选择，常人一辈子都要背负那么多的重担，何况是司镜使。每一世人生都重不堪负，谁还会选择一世一世地叠加啊?

还不如都忘了来得干净。

路远觉得说话变得有些艰难：&ldo;那你……为什么?&rdo;

言朗看着那忘川水不说话，似乎在想应该怎样回答。

路远等了一会儿似乎忘记了自己在等言朗的答案，他看着忘川河边来来往往的鬼魂，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什么，起身朝着孟婆走去。言朗跟着路远站起来，路远回头看向他笑一笑：&ldo;我去跟孟婆聊聊天，不准偷听。&rdo;

言朗点点头，果真靠回原地不动了。

路远踱步过去，孟婆兀自舀着汤药，也不理他，他便站在那几案旁边看她做事，目光落在孟婆手中的碗里。

这汤药清苦的味道，似乎有点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言朗的身份至此明朗了，但背后由此牵扯出的很多事端还没有浮出水面。

第53章自有定数

路远看了好一半天，才开口问道：&ldo;您会经常碰见不愿意喝孟婆汤就要去投胎的魂魄吗?&rdo;

孟婆还是不说话，路远像是本就没有盼着她回答，又接着道：&ldo;这黄泉路上徘徊着的灵魂都是不愿意忘记过去的吗?&rdo;

孟婆沉默。路远目光有些发散：&ldo;要有多深的执念才敢扛着前世的记忆生活啊?&rdo;

路远看着孟婆手上的动作又发了会儿呆，笑着朝孟婆说一句&ldo;打搅您了&rdo;，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却没料到身后孟婆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ldo;自有定数。&rdo;

路远转过身去，诧异道：&ldo;您说什么?&rdo;

孟婆低着头舀汤，仿佛刚才的话不过是阵风吹过而她也没有听见过路远的问话。路远等了一会儿也不再执着，走回到言朗身边。

&ldo;阎王就这样让我们走，不怕我们出尔反尔吗?&rdo;

&ldo;我没有反悔的余地。&rdo;

&ldo;我们还在等什么?&rdo;

&ldo;等今天彻底过去。&rdo;

路远不再追问，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旁观者，他愿意分担可是别无途径，只能等着言朗来告诉自己。然而言朗却一直如同此时的状态，在最要紧的问题面前始终缄默着。

两个人又开始顺着黄泉路走，不去刻意计较外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就有一种时光停滞的感觉。路远想，难怪这路上的灵魂看上去都那么不慌不忙，除了行路无事可做，又不知疲惫，快慢都没有意义。

一不小心就几十几百年了。

言朗将路远的手拽得紧紧的，走着走着他突然道：&ldo;不想忘掉从前的记忆只是因为不想忘记别人的恩情，也不想忘记仇恨。&rdo;

路远听见他的话，看着那忘川水奔流不息，突然就悲从中来，挣脱了他牵着自己的手。

言朗疑惑地看着他，他回看了言朗一会儿，走到离河水稍远一点的地方。那里有一块石头，虽不如不远处的三生石那么高大，却也勉强算得上个倚靠。路远顺着那石头坐下来，背靠着石头，抬头看面对着他站立的言朗。

路远心想言朗说错了，虽然在地府身体不会疲惫，但还是会累的，现在就很累。

言朗慢慢朝他走过来，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笑问：&ldo;怎么不想走了?&rdo;

&ldo;是啊。&rdo;路远笑，&ldo;不想走了。&rdo;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路远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言朗突然心慌起来，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听见路远语气无波无澜地开口：&ldo;前段时间你因为那把剑不理我的时候……&rdo;

&ldo;是我的错。&rdo;言朗有些急切地打断他。

&ldo;你听我说。&rdo;路远伸手抓住言朗的手，脸还贴在他手心里，他保持着这个动作慢条斯理地说着，&ldo;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害怕，我总觉得你肯定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开我，但是我已经离不开你了。&rdo;

他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轻触在言朗的嘴唇上，打断他还没有出口的解释或者反驳，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像极了从前还不熟时候的言朗：&ldo;我之前确实很想知道那些我弄不明白的事情，那个时候在乎你对我的好但还不怕会失去。然而发觉自己喜欢上你之后就不怎么敢细想了，那天你不理我之后我就在想……在想如果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很多事情我弄不明白也没关系。但是我现在还是有点难过，其实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在意的，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资格替你分担……这让我觉得挫败，好像永远也没办法真正靠近你……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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