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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二人哭作一团，直至黄昏时分，大太监伯宣在门外劝道：&ldo;殿下，今夜还要泛舟赏景，现下时辰已经差不多，一切皆已安排妥当，殿下要尽快梳洗出发了。&rdo;

笑笑近来为祈雨节宴会一事，日夜劳心劳力，本就是带孕之身，今日又在暑气里晕过去，与苏浅浅哭了一个时辰，终是体力不支地睡着了。苏浅浅替她掖好被褥，轻手轻脚退至门外，嘱咐完宫婢去煮银耳莲子粥，方才换了身衣裳，匆匆赴宴。

此时与白天，不过相隔几个时辰，苏浅浅乘步辇，沿着宫湖一路行来，见红莹莹的宫灯映在湖水里，泛起好看的光波，耀得人睁不开眼。

步辇尚未靠近，便见一群人站在湖边上，有小太监已经泛舟至湖水中央，点火放起烟花，&ldo;嘭&rdo;地一声，远处一阵欢声笑语，烟花打在蓝紫色的夜空上，华光映得周围彻亮，如神如幻般的美法，却是霎时湮灭。很快又有烟花骤起，乍然亮堂了心房、又霎时间淡漠，如此忽明忽暗，虽美至极了，此时在苏浅浅的眼底，却成了撩起惆怅的魁首。

也不知什么时候，步辇已经停下，苏浅浅垂目，忽见烟火尽头独立一人，清雅淡然、安静隽永。

不是别人，是素来温如玉的太子，燕兮。

&ldo;太子妃来得迟了，众人皆已上船，孤特在此等你。&rdo;燕兮见苏浅浅眸中含泪，并无所劝所问，只行至步辇前，朝她伸手。

苏浅浅搭着燕兮的手走下步辇，因刚刚心绪不稳，此时手心里腻着一层虚汗，本要顺势放开燕兮的手，可燕兮却紧紧攥住了她，脚下步子稍快，苏浅浅只得小跑跟上。

&ldo;殿下……&rdo;苏浅浅喊道。

&ldo;太子妃今夜是来赏景的，便用心赏景，不要为琐事烦忧，失了趣味。&rdo;燕兮见苏浅浅跑得气喘，便刻意放缓了步子。

苏浅浅此时也不知道燕兮是否得知笑笑的事，想来自己待会要见着众人，不能显露出异常，便勉强在唇间扬起一个笑。

苏浅浅来得晚了，与燕兮乘小舟追了一段，才上了画舫。此时众人正围坐在露天的画舫上，对面岸边戏台子上已演起了戏，演的是巫山神女与凡间书生的故事。

戴着面具的神女正唱着：&ldo;终难忘兮巫山林，与君悦兮结永心……&rdo;

苏浅浅随燕兮一同入席，才坐下，便听见旁边的卫清歌冷笑道：&ldo;本宫还道你哪儿去了，竟是和太子一道顽去了。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时候，在坐的多少长辈，唯独少了你们，整日仗着太子宠你，竟也过得不知时辰了！&rdo;

本来卫清歌平日讲话就比别人凌厉些，可今日的戏文竟没把她的话音压住，直直地教坐在中间的皇帝听见了。皇帝转身对皇后笑道：&ldo;朕早听闻这些孩子里，最属湖阳县主是伶牙俐齿的，今日倒真见着了。&rdo;

皇后吃了一口茶，瞥了卫清歌一眼，道：&ldo;哥哥家的孩子，素来是极有教养的，这清歌，是唯一的嫡女，母亲过分疼爱，因而惯得张牙舞爪，真不知将来要怎样。&rdo;

皇帝却朗声笑道：&ldo;可不是么，张牙舞爪地，像小狮子一般，倒教朕想起了故人。&rdo;说着，竟望向了席间的苏浅浅。苏浅浅觉着皇帝望向自己，怕是笑笑的事情已然被知道了，紧张地低下了头，脖颈间皆是虚汗。

&ldo;故人？不知陛下想起了谁？&rdo;皇后问。

&ldo;故人啊……&rdo;，皇帝却忽然眉宇轻蹙，喃喃道，&ldo;故人已经不在了，或许已经记不清名姓，或许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与她再有关联了……&rdo;

皇后闻言，便也不再问。卫清歌平日虽骄纵大胆，此时却也不敢作声。一时之间，才先热闹极了的晚宴，竟变得静极，唯有台上戏子悠长哀婉的唱腔，教人闻之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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