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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ldo;那孩子……&rdo;叶父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紧张，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母，转而叹息：&ldo;始终是我欠了他的，他的母亲……我也确实应该……&rdo;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叶母厉声喝斥。

&ldo;够了！&rdo;叶母瞪着眼睛，愠怒早已无法掩饰。她鄙夷的瞥了一眼叶父，果决而雷厉风行的说：&ldo;这辈子她活着我忍她，死了还要我忍？叶穆成，人无耻也要有下限。&rdo;

一贯修养极佳的叶母也忍不住说出了恶毒的话来。一旁坐着的顾衍生错愕的瞪着眼睛。

&ldo;妈……&rdo;这次，叶肃北也皱起了眉头。

叶母挥了挥手。继续说着：&ldo;不要觉得我不讲道理。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叶家的人最清楚不过，不管是她路云佳还是路丛光，我都不想再沾上一丁点。&rdo;

顾衍生无声的走过来，轻抚着叶母的背脊，被她本能的躲开。俨然她已进入了自己那不可侵犯的世界。顾衍生无奈的喟叹，在空中和叶肃北的视线相遇。叶肃北凝着眉，示意她坐下。她不再行动。

叶母一贯富贵盛极的形容此刻看上去也有些枯槁，大概是压抑的太久，她顷刻间全数爆发出来。

&ldo;叶穆成，我和你结婚三十年了。你给我的是什么？一个外面的女人？一个私生子？你还要做到怎样的地步？&rdo;她冷哼一声：&ldo;我告诉你，不是我心眼小要和她争什么，你那些破东西我根本就不屑，我只是不想在原则上再委屈自己。你自己看着办，你要去，我们就离婚！&rdo;

&ldo;在孩子面前你胡闹什么？一大把年纪了离什么婚？&rdo;叶父终是有了些怒意，剑眉倒竖，他肃然的模样有些骇人，而叶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ldo;你还知道面子？你做的事你以为孩子们都不知道？现在你知道被人巴掌打到脸的感觉了？你摸着良心想想你给我的这一巴掌有多厉害！&rdo;

&ldo;行了。&rdo;一旁一直静默不说话的老爷子终是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看着儿子媳妇吵成这样，把家丑掀开来说，他也没有丝毫的生气。他的手放在扶手上，眼神平常。

&ldo;这件事听婉仪的（叶母闺名）。&rdo;老爷子嗓音低沉，随口一句便不言自威，&ldo;是我们对不住婉仪。你小子也给我消停着点。&rdo;

老爷子教训着年过半百的叶父，坐在一旁的顾衍生和叶肃北都有些讪讪的，想笑又不敢。再说场合也不合适。

半晌，老爷子终是想起了一旁的顾衍生和叶肃北。他慢慢的起身，绕过红木书案，自渠柜中拿出一份文件，他不紧不慢的摩挲着文件说：&ldo;这份遗嘱我定了很久了。穆成虽然不成器但是一直孝顺又顺说。当初是我的错，委屈了你。&rdo;他抬头看了一眼叶母。叶母的表情有些怔楞。但是片刻后还是撇过头去。

老爷子继续说着：&ldo;叶家家大势大，这么多年我也清楚，都是穆成肃东和肃北在撑着。如果不是他们，叶家怕是早就散了。早先梦仙（叶老爷子最后一妻）还在的时候老是和我说，守着这么大个家，其实也就是个空架子，我还不信。如今我终于是懂了。&rdo;他说的不紧不慢，口气唏嘘：&ldo;我这个人控制欲特别强，穆成，肃东还有肃北的婚姻都是我包办的，却都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一切错误都在我这个老头身上。当初穆成的事传到我耳朵里我也是想尽办法瞒着，肃东出事的时候我也存着私心，还一心想叫肃北帮一把，如果不是我决策性错误，大概不会发生这些了。&rdo;他有些自嘲的苦笑：&ldo;要是在战场上，早就死的不见人了。&rdo;

&ldo;爷爷……&rdo;

&ldo;爸……&rdo;

在场的小辈都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老爷子却不为所动。他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ldo;再过两个月，就分家吧。一直把你们箍在一起，其实都是我这老头子一厢情愿。&rdo;

&ldo;爷爷，说什么傻话呢？&rdo;叶肃北接上了话茬。

老爷子摇了摇头：&ldo;听我的话。&rdo;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ldo;廖医生说这里面长了个瘤。两个月内我就要瞎了，最乐观还能活两年，要是倒霉，明天也许就死了。&rdo;知道孩子们要说话，叶老爷子抢着说：&ldo;别，别打断我。&rdo;

大家又都闭上了嘴。

&ldo;其实我挺怕死。&rdo;他笑了笑：&ldo;枪林弹雨的时候都没怕过。可是安逸了这么多年，却突然怕死了。想想我不在了叶家散的七零八落闹得不可开交我九泉之下也不安心。所以我瞎了以后就分家吧，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适应起来也挺快。&rdo;

最后他只嘱咐了一句：&ldo;衍生，小辈里你和江晨是我最满意的。我活着是没脸见那孩子了，以后我走了，你替我告诉她，外头那女孩是爷爷私心想留下的，我们肃东，对她是一心一意。&rdo;

……

回房后顾衍生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这两天经历的一切都放佛是一场梦。起先还有的热血和冲动，到最后，都变成了麻木和漠然。

她突然懂得了叶家人的那些看似和络实则疏离的脸孔由来。在这样一个每天都可能发生不可抗力事件的家庭里，逼着人漠然，逼得人淡定，最后俨然刀枪不入，而感情和冲动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