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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第二日，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废后被接到大正宫侍寝，在东殿的床上过了夜。在宋齐出了那样一个大招之后，众人本以为顾氏会被冷落，谁知陛下竟反其道而行，后宫一时议论纷纷。

但无论如何，陛下这举动的暗示性太强，逼得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如今的局面。

长乐宫晨省的时候，顾云羡含笑立在太后身侧，明显感觉到众人各怀情绪的目光she在她身上，针扎一般。但她神态自若，背脊挺得笔直，高贵端庄、不可侵犯。

太后看着精神有些差。她昨日被宋齐一气，接着状况就有些不好，顾云羡本不想让她出来，她却执意不听。

顾云羡知道，她是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表现得病弱，她要让那些女人明白，她这个太后康健得很。

行过礼后，顾云羡替太后送她们出去。从长信殿到长乐宫宫门，一路上不时有宫嫔簇拥到她身旁，含笑说着什么。她们的态度尊重而略带讨好，顾云羡也是一脸和气，众人言笑晏晏，气氛十分融洽。

姜充仪冷眼看那些宫嫔，从嘴唇fèng里挤出一句：&ldo;一帮见风使舵的贱婢。&rdo;

她声音不高不低，有两三个靠得近的宫嫔听到了。她们神情一僵，继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仍旧一脸笑意地与顾云羡谈话。

沈淑仪瞥姜充仪一眼，笑道：&ldo;已经到宫门了，就不劳顾娘子多送了。&rdo;

顾云羡道：&ldo;沈淑仪慢走。&rdo;

轿辇就在旁边，沈淑仪正准备上去，却又回头道：&ldo;竹央前阵子得了一幅好字，想着娘子的墨书一向是六宫中顶尖儿的，故而想请娘子来毓秀殿一观，不知娘子可否赏光？&rdo;

她主动邀约，又以闺名自称，话里话外的示好之意不言而喻。姜充仪近乎惊愕地看着她，似是不明白沈淑仪为何会突然来这一手。

顾云羡神情未变：&ldo;淑仪相邀，本不该辞。只是如今太后凤体违和，需要我近身服侍，恐难抽出空来，还望见谅。&rdo;

&ldo;自然，太后的身子最要紧。&rdo;沈淑仪不以为忤，&ldo;不如回头我将字帖送到娘子殿中？&rdo;

&ldo;如此甚好，&rdo;顾云羡笑道，&ldo;先谢过淑仪了。&rdo;

&ldo;咱们是多少年的情分了，跟我客气些什么？&rdo;沈淑仪笑睨她一眼，转身上了轿辇。

姜充仪怔怔地看着沈淑仪的轿辇走远，这才转头看向顾云羡。顾云羡迎着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仿佛是被她那一笑给刺激了，她银牙一咬，正想说什么，旁边的朱贵姬就漫不经心道：&ldo;月娘，今晨我命宫娥去御花园收集了花瓣上的露水，你要不要去粹玉殿坐一坐，喝喝花露泡的茶？&rdo;

姜充仪愣了愣，朱贵姬的目光温和，却带有隐隐的劝诫，不容她抗拒。她深吸口气，笑道：&ldo;难得镜娘你兴致这般好，我自然要去了。&rdo;

待到了朱贵姬的粹玉殿，姜充仪方道：&ldo;你适才拦着我做什么？&rdo;

&ldo;我如果不拦着你，你打算做什么？&rdo;朱贵姬的神情是万年不变的淡漠，&ldo;跟顾云羡对着干？&rdo;

&ldo;难道你要我像沈竹央那个贱|人那样示弱服软么？&rdo;姜充仪怒道。

&ldo;形势比人强，陛下如今摆明了要复顾云羡的位，你口头上占点上风又有什么用处？&rdo;朱贵姬道，&ldo;你也说了，连沈竹央都对她示好了，你又何苦去当这出头鸟？&rdo;

姜充仪沉默片刻，咬牙：&ldo;要我眼睁睁看着她重登后位，我实在不甘！&rdo;

&ldo;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不就是害怕顾云羡复位之后会秋后算账，找你麻烦么？你放心，她如今顾不上你。&rdo;朱贵姬道，&ldo;成安殿那位才是她的心腹大患。&rdo;

姜充仪不语。

&ldo;同样的道理，顾云羡若想复位，最着急的不该是我们，而是景馥姝。今日晨省，景馥姝居然告病没来，你没听到那些宫嫔都在私下议论么？我总觉得她不会是怕了顾云羡，多半在暗中筹谋些什么。&rdo;朱贵姬看着好友，&ldo;所以，就让她们两个先去斗吧，你别掺和。&rdo;

姜充仪仍不说话，朱贵姬以为还是没能说服她，眉头微蹙。却见姜充仪看着自己，闷闷道：&ldo;镜娘你不是最不耐烦这些你争我夺的事情么？总说它们腌臜。怎么今天这么认真？&rdo;

朱贵姬瞥她，语气里终于带上一丝没好气：&ldo;要不是为了你，你当我会有这个兴致？&rdo;

姜充仪握住她的手：&ldo;我知道镜娘你对我好。我答应你，万事都会小心的。&rdo;

&ldo;那样最好。&rdo;朱贵姬淡淡道。

大正宫书房内焚着新制的香，皇帝立在焚香的大鼎旁，闭目闻着里面袅袅飘出的气息。

吕川一脸木然地立在旁边，看着那鎏金大鼎，一句话也说不出。事实上，半个时辰前，自己这位从来不用香的主子忽然让他去找一味香，他就有些惊讶，待听明白他的要求，这惊讶就变成了惊吓。

&ldo;你确定是这香？&rdo;皇帝回头，&ldo;不会弄错了吧。&rdo;

吕川清了清嗓子，赔笑道：&ldo;臣命何进去六尚局问过了，顾娘子殿中用的香确实是这味&lso;岸芷汀兰&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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