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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让他在故事的一开始就独自走开，不要等他献祭般奉上所有的热情和爱意之后，再发现那是通向地狱的深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昏暗中顾远如同凝固的雕塑，铃声从响起到挂断，他都没有任何动一动手指去接通的意识。

然而几秒钟后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很有不被接通誓不罢休的气势，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响个不停。

顾远终于低下头，只见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上面赫然显示着：顾洋。

&ldo;……&rdo;顾远终于接通电话，嘶哑道：&ldo;喂？&rdo;

&ldo;大哥你在哪里？你能过来一下吗？出事了，父亲把我和我妈都关了起来，我们在……&rdo;

顾远整个意识就像岩浆般滚热、焦躁而迟钝，半晌才打断：&ldo;等等，你说什么？谁关你？&rdo;

&ldo;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翻脸要关我妈，我赶去求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父亲连我也一起‐‐&rdo;顾洋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断断续续，因为情绪激动和信号不足的原因，要听清楚非常困难：&ldo;大哥拜托你过来救个场，我知道我妈对不起你，你这次能过来咱们以后有事都好商量……我怀疑父亲要杀我妈，你动作快点……&rdo;

顾远的理智一点点恢复，&ldo;你在哪里？&rdo;

&ldo;哦，我在‐‐&rdo;

手机那边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仿佛是门板重重撞到墙壁又反弹回去的声音；紧接着迟婉如的惊叫响起，脚步声轰轰传来，顾洋似乎叫了句：&ldo;什么人？！&rdo;紧接着就没声音了。

&ldo;顾洋？&rdo;顾远霍然起身，喝道：&ldo;顾洋？！&rdo;

通话猝然断掉。

顾远立刻回拨，然而电话那边却只传来冰冷的电子音，片刻后转到了顾洋的语音信箱：&ldo;您好，这里是顾洋，请留简讯及回电方式，我会尽快回复你……&rdo;

&ldo;到底怎么回事？！&rdo;顾远重重按断电话，突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淡淡道：&ldo;顾名宗要杀迟婉如。&rdo;

顾远猝然抬头，只见方谨正站在门口。

昏暗光影中方谨的身影削瘦，声音沙哑，一侧肩膀轻轻靠在门框上；他似乎淋了些雨，鬓发贴在雪白的侧颊上，衬衣勾勒出非常清瘦而又优美的身体线条。

顾远死死盯着他，半晌才缓缓问：

&ldo;你怎么在这里？&rdo;

他的声音乍听平静，仔细听来尾音却带着奇怪的颤抖。

方谨并没有回答，很久之后轻轻走来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满桌面上铺着的资料和图片。

从顾远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头微微垂着，脖颈连接到肩膀的后背的线条流畅修长；明明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幕，肌肉却有着奇怪的僵硬，仿佛曾经在坚冰中冻得异常苍白僵冷。

&ldo;你都知道了。&rdo;

只是五个字而已，却像是血淋淋的刀锋裹挟厉风，将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活生生斩断。

顾远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能这么恨一个人‐‐强烈而扭曲的爱恨纠结在一起，就像硫酸活生生烫过喉管，让他呼吸时鼻腔都带着炙热酸烫的气息，说话声音嘶哑变调得连自己都难以想象：&ldo;‐‐全都是真的？&rdo;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大雨哗哗浇下，冰冷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玻璃窗上。

更远处，城市迷离的灯光在雨中化作一片朦胧不清的海洋。

方谨终于微微抬起头看着顾远，说：&ldo;真的，但已经结束了。&rdo;

顾远冷笑一声，那真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冷笑：&ldo;所以你刚来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顾名宗的人了，你为我工作的时候，其实另一边还是顾名宗的情人，是不是？！&rdo;

方谨沉默良久，说：&ldo;是。&rdo;

顾远紧紧咬住后牙，半晌才从齿fèng中一字一顿道：&ldo;你还有什么想说的？！&rdo;

方谨眼底无法控制地慢慢涌出泪水，但在黑暗中，那细微的水光没人看得见。

&ldo;……我真的是没其他办法……&rdo;

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显得十分怪异，很久后才勉强忍住颤栗：&ldo;我真的爱你，顾远……&rdo;

我爱你。

这三个字如鞭笞般狠狠打在顾远耳膜上，连同他跪地奉上戒指的那天，那句&ldo;我只想和你保持现状&rdo;一起，混合成暴烈的火焰，瞬间呼啸着烧遍了他所有的理智。

顾远根本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简直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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