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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楚风雅显然不赞同宋功勤带着伤过于勤勉地练功，但他并未置喙，反而开口道：&ldo;我知道你放不下柯策的事，还有那些孩童。&rdo;

&ldo;我清楚自己一介凡人，自管不了天下事，也从来没有如此狂妄野心。只是，路遇的不平都管不了，我习武练剑又是为了甚么？&rdo;宋功勤第一时间直抒胸臆，不待说完，又心中一动，蓦地明白过来楚风雅定是与自己相同心思，不然语气不会有如此理解感慨。思及此，他凝视向楚风雅的眼眸，低声道：&ldo;我因为习武练剑而结识到意气相投的好朋友，那也不白费十几年的苦功。&rdo;

楚风雅听明白这句话的情谊，灿然一笑，道：&ldo;你吃亏了。我练功一直偷懒，还不是也结交到了意气相投的好朋友？&rdo;

闻言，宋功勤胸口温暖，不觉轻笑道：&ldo;你一定胜在比我聪明机灵。&rdo;

楚风雅被逗得大乐，&ldo;我也看出来啦。&rdo;说话间不自觉透漏出少年心性的俏皮，句末微扬的调子如同柔软的小尾巴挠了宋功勤的心一记。宋功勤一时心如乱絮，各种心情纷扬飘洒。

楚风雅在笑过之后稍稍正容，转而进入正题。&ldo;告诉你一个好消息，&rdo;他说道，&ldo;那些失踪的幼儿已经被官府找到，原来是人口贩子做的恶，眼下，孩子们都回家了，那人口贩子也已被关押候审。&rdo;

宋功勤心中一喜，但也意外，他挑眉道：&ldo;想不到官府这次办案效率不错。&rdo;

楚风雅卖着关子摇头道：&ldo;凡事皆有因缘，你道官府为何之前查不出结果，此刻却忽然如此得力？&rdo;

&ldo;为何？&rdo;

楚风雅笑着卖弄得意，神气抬眉道：&ldo;这可说是你我的功劳。&rdo;

&ldo;此话怎讲？&rdo;

楚风雅收起顽笑意味，神情隐约透露不满和无奈。&ldo;这是听方才来收餐具的酒楼伙计说的。之前我们把那些药人救出，他们返回家中，遭遇自然流传开来，加之原本必已立案，此地的安抚使听闻后，觉得案情严重，决定亲自出马解决。他计划着来此地，这儿的衙门哪敢怠慢，为求表现，也就赶紧把悬而未决的幼儿失踪案给办了。&rdo;

府衙玩忽职守素来难定渎职之罪，世事往往莫可奈何。没有安抚使的到来，或许被人贩拐走的孩童便回不了家，可即便知道这层道理，凭一己之力，又能做些甚么？

宋功勤心中也是叹息，不过，口中缓言抚慰楚风雅道：&ldo;如同我说的，一介凡人管不了天下事，也就别太为天下事烦心了。&rdo;

楚风雅叹道：&ldo;若我当大官，必定要肃清贪官污吏，整治无能官员。&rdo;

宋功勤不忍打击少年郎的一片拳拳心意与志气，软语婉转道：&ldo;当今天子可谓明君，当朝宰相更是一代名臣，我朝盛世，放眼历史，盛世之治也终究不得臻美。&rdo;

楚风雅何等机敏，立即指出宋功勤的句中直意，&ldo;你是说我当了大官也比不上现在的宰相做得好，对罢？&rdo;他歪头斜睨着宋功勤问道。

被盯着瞧的人不敢老实回答，轻笑说道：&ldo;我是说，当朝宰相已做得很好，你顶多就比他再好一些。&rdo;

原本只假意生气的楚风雅终于没忍住笑，他轻瞟宋功勤，嬉笑道：&ldo;你说话不老实，看来倒是挺适合当官。&rdo;

老实人唯有默默受下这揶揄调侃，有意哄着对方高兴道：&ldo;你不当大官，我才适合当官，不然，一定会被你给整治。&rdo;

少年心事来得快去得快，楚风雅一听乐不可支，&ldo;你那么好欺负，我不用当大官也能整治你。&rdo;他笑得厉害，以致不得不扶住宋功勤的肩膀才站稳。

宋功勤欣慰低头望向一扫阴霾的楚风雅，见他笑颜也不觉跟着欢乐起来。不过，心情收拾好，正事尚有疑问。宋功勤回到之前主题，说道：&ldo;那个安抚使打算直接上门捕人？只怕那些公差反倒被柯策那院子给端了。&rdo;

&ldo;原本我也如此担心，&rdo;楚风雅道，&ldo;不过听说那个安抚使不仅是去年的武状元，好像原本在武林中便有天下第一剑的名号。&rdo;

&ldo;郭学明！&rdo;听得楚风雅的描述，宋功勤下意识脱口念出这个名字。他的语气露了端倪，楚风雅自是察觉异样，微微好奇地抬头打量他，问道：&ldo;你认得这位安抚使？&rdo;

宋功勤尽量轻描淡写道：&ldo;只听闻过。&rdo;

他有意隐瞒，楚风雅也不追问，却以退为进，&ldo;你不愿多说便罢。是我逾矩，不该多问。&rdo;如此一来，宋功勤立时忘记自己谨言的原意，注视向楚风雅他诚恳开口道：&ldo;我的确从未见过这位郭大人，只是曾恰好与他出于竞争关系，故而心中略有嫌隙。&rdo;

楚风雅奇道：&ldo;你同一个当官的竞争甚么？&rdo;

宋功勤复而想起这一尴尬话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楚风雅胡乱猜测道：&ldo;该不会你同他一届武举，然后败了给他？&rdo;

宋功勤宁愿认下这一说辞也好过真相，可他又无法对楚风雅道出虚假之言，最终讪讪笑了笑，解释道：&ldo;有位朝中重臣的女儿及笄待嫁，据说那位大臣想在我和郭学明之间找女婿。&rdo;

楚风雅原本饶有兴致的神情霎时冷淡下来，他的眼神明灭不定，半晌的沉默后，才不冷不热道：&ldo;人家又是武状元，又是天下第一剑，想必最终你是输了罢？&rdo;

宋功勤回答道：&ldo;那位大官的眼光恁好，最终我俩一个都没瞧上。&rdo;

闻言，楚风雅神情隐约放松了些许，他瞥了眼宋功勤，若无其事问道：&ldo;瞧不上你也就罢了，为什么还瞧不上武状元？&rdo;

宋功勤故意严肃沉吟猜测道：&ldo;我猜他长得没我威武高大吧。&rdo;

楚风雅愣了愣，忍了片刻，终于被逗得轻笑出来，他撇嘴睨宋功勤，一本正经问道：&ldo;你那三尺的脸皮是怎么藏在这张脸下的？&rdo;

宋功勤始终小心观察着楚风雅，他心中既有不安，又有期待。对于他差点当了别人家女婿一事，他生怕对方生气，却也暗喜对方在意。一时间百感交集。

楚风雅因着宋功勤刻意说笑恢复了心情，他未再计较这一话题，反而另外想起一件事来。&ldo;我们去看看那位武状元究竟矮不矮，长甚么样子。&rdo;这一突如其来的提议显然是他心血来cháo，却一被提出就已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

宋功勤望着对方意气奋发的明快朝气，只觉得刀山火海说去便去，就更别提去见一个人的小事。不过‐‐

&ldo;我们去哪里看这位武状元？&rdo;

楚风雅已盘算好，&ldo;听说按行程他应该今晚会到这儿，我们去守着柯策，自然能见到来抓柯策的武状元。&rdo;他行事颇为雷厉风行，那么说着，也不待宋功勤回答便又交代了一句&ldo;我去拜托李大夫找人煎药，等你吃了今天药我们就出发&rdo;，接着飞快跑开。一旁的宋功勤想拦都拦不住。宋功勤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注视向楚风雅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不解对方为何对郭学明如此好奇。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念想，当初若宰相看中郭学明，或许他会遗憾，但也不至于特别介意，可眼下，若楚风雅忽然看中郭学明……他真是哭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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