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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ldo;不，说实话，我并不十分清楚。&rdo;老人脱口而出，但声音里除了苍老，明显还在微微发颤。

莱涅的表情并没有特别的变化，似乎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ldo;您清楚的。我能想象得出阿德勒院长惊慌失措的样子。奉命关押候审的重要囚犯竟然越狱逃跑了。我很想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ldo;既然如此，您应该召见的是院长而不是我。&rdo;沃芬贝格低声说。

&ldo;不，我认为您应该更能够帮助我。凭您和他的关系。&rdo;莱涅淡绿的眼睛一直盯着老人铁青的脸，&ldo;我也希望了解，假如不借助帮助，&lso;法维拉&rso;是如何从那么森严的监狱出逃的。&rdo;

沃芬贝格的脑海里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浮现起那个时刻。他另一个孩子，最钟爱的学生，跨出冰冷的铁门，带着憔悴与疑虑交织的表情与他擦肩而过，而后轻轻质问：您以为我会感谢您吗？他心里带着痛悔和愧疚，却简单地回答：他们不该关起你的，谁都不该。

&ldo;很抱歉，我丝毫不清楚。我无法帮您这个。&rdo;沃芬贝格长吁一口气，下定决心地慢慢回答道。就算犯了戒条，他也发过誓把这个秘密带到地狱里。他已经犯过罪，不能重复再犯第二次。

莱涅盯着他，身体向前倾，音调提高几分，几乎带着轻微的企求口吻：&ldo;您的所作所为您自己最明白。请别拒绝我，好吗？&rdo;

&ldo;但是，我实在什么都不能够提供。&rdo;沃芬贝格沙哑着嗓子，回答仍是这个。

&ldo;这个人的存在与否对教会很重要，这用不着我多说。我并不关心您对异端的立场，我只要他回来。&rdo;

&ldo;我无能为力。&rdo;

&ldo;您知道这么回答意味着什么‐‐&rdo;

&ldo;我知道。&rdo;

莱涅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对方，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恨我。老人心想。他应该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恨我了。

&ldo;是吗？就算是，可您为什么‐‐&rdo;他困惑地站了起来，在壁炉前踱来踱去，冷淡的语气渐渐注入了某种感情，&ldo;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他？&rdo;他猛一回头，沃芬贝格惊讶万分地发觉他眼圈竟然微微泛红。他定定地站到老人跟前，直视着他饱经沧桑的面容。

&ldo;就因为……亚瑟是您的教子？！&rdo;

老执事长的心猛地一沉。囚犯，法维拉，他一直这么冷冷地称呼着，好像认定对方是没有生命的存在，而遗忘了那孩子真正的名字，他们朝夕共处时一直使用的称呼。现在他终于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一瞬间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和过去那么相似，几乎把老人恍惚带回了往昔‐‐他们在他眼里都是&ldo;孩子&rdo;的往昔。

&ldo;教子……&rdo;沃芬贝格喃喃自语着，可是为了誓言，顽固的抵抗不得不忍痛继续下去，&ldo;完全不是。假如我真如你认为的那样对他偏心，那怎么会令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尽到教父的责任。我们彼此都不会承认对方。他也在恨我，蔑视我。这样你还坚持认为是我帮他潜逃吗？&rdo;

也许意识到自己举止有些失控，莱涅颓唐地坐回去，身体深深地陷入椅垫中。他紧闭着嘴唇，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好一阵才平静下来。&ldo;那么……&rdo;他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像起初那样淡了下来，但有着说不出的疲惫，&ldo;我很抱歉，让您白白来到埃默巴赫一趟。您像过去那样，不能给我任何希望。&rdo;

沃芬贝格悲哀地望着莱涅。后者把头低下去不再看他，亚麻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深陷的眼窝，显得非常憔悴。有那么一刻，老人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像安慰一个孩子那样。可是他马上又意识到，无论是教阶还是立场，自己和对方已经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已经没资格这样做了。

他努力地站起来，僵硬地行了一个礼。&ldo;我派人用马车送您回去。请您多保重身体。&rdo;莱涅轻轻点点头，平静地说，&ldo;无论埃默巴赫还是海德堡，都不是令人舒服的地方。&rdo;

&ldo;维尔纳……&rdo;沃芬贝格看着他，嘴唇颤动着，始终没有说出来莱涅的名字。

&ldo;今天对您失礼，我很抱歉。&rdo;莱涅低低地说完，便转头望着太阳从窗帘映出的光斑，不再开口。

沃芬贝格痛苦地喃喃着。不，维尔纳。一切错都在我。我的偏心，我的陈腐，我的软弱，将你们两个都失去了。

第二章

阿尔伯特忽然勒住马，这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不远处的村庄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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