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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梁济垮下脸，恹恹应下。

李度秋道：&ldo;好了，见也见过了，你母后让你捎的衣物也都带到了，走吧。&rdo;

&ldo;这么快？！&rdo;梁济求道：&ldo;舅舅，我可不可以……&rdo;

&ldo;不可以。&rdo;李度秋不容置喙道：&ldo;今日的功课可有完成？&rdo;

&ldo;唉唉。&rdo;梁济苦脸，把头往梁澄怀里一扎，声音闷闷道：&ldo;哥，你一定要出家吗，我功课不会了，也不能问你，母后本来还想给您相看世家姑娘，给我找个嫂子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和尚，连媳妇儿都讨不了了。&rdo;

梁澄听着梁济絮絮叨叨，心里苦笑，大齐太子自来十六七岁便要定下太子妃，可惜他这身子，母后便不知从何处寻了大德高僧，批命太子弱冠前不宜婚配，这事便被压了下来，现下母后如此说辞，只怕不过随口一说。

他摸了摸梁济的后脑勺，柔声道：&ldo;等你出宫建府了，就能随时来看哥哥。&rdo;

&ldo;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rdo;

梁济有心再多黏糊一下，只是李度秋却时间有限，&ldo;再这般小女儿作态，马步就再加上一个时辰。&rdo;

&ldo;好了，哥哥送你们出去。&rdo;怀里的小孩后背一僵，梁澄好笑地拍拍他的背，拉住梁澄的手，送二人离寺。

走出梅林，又绕过莲池，李度秋止住脚步，&ldo;送到此处便可，回去吧。&rdo;

梁澄刚要道别，就见李度秋忽然浑身气势一变，转身看向一株枝干遒劲的古松，扬声道：&ldo;不知师父在此静修，多有打扰。&rdo;

话音甫落，便见一僧人自苍劲古松上飘飘而下，素衣青履，一尘不染，神情闲远，气韵杳然，西风自梅林拂来，带来白梅似落雪，不似凡间景色。

第10章松下诊脉

梁澄不意一念禅师竟会在此，于是上前一步，竖掌于胸口道：&ldo;见过一念上师。&rdo;

&ldo;见过国师。&rdo;一念淡淡回礼。

&ldo;不知这是是哪位上师？&rdo;李度秋向梁澄问道，眼睛却依旧放在一念身上，以他的功力，周身百丈之内若有人至，亦能察觉，但是方才，他竟然直到十尺内，才发觉一念此人，可见眼前僧人武功境界之高深。

待看清了来人相貌，李度秋心里更是震惊，这素衣僧人，竟似他的……某位故人……

&ldo;这位是无渡禅师关门弟子，一念禅师。&rdo;说完，梁澄又对一念道：&ldo;这是护国大将军李度秋将军，这是澄心俗家胞弟。&rdo;

&ldo;见过李将军，九皇子。&rdo;一念面上神情淡远，不卑不亢道。

梁济眼里闪过好奇，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向来端着沉稳架势，这里除了梁澄，他身份最高，于是道：&ldo;久仰上师大名，大师风采摄人，果真百闻不如一见。&rdo;

&ldo;九皇子过奖。&rdo;一念依旧淡淡，&ldo;若是无事，贫僧先行告退。&rdo;

&ldo;上师请留步，&rdo;这时李度秋忽然开就道：&ldo;本将听闻上师五岁之时被无渡禅师收为弟子，冒昧问一句，上师拜师前，府上住何方？&rdo;

&ldo;府上不敢当，实不相瞒，当年沧州大旱，家师于乱民中救得贫僧，前尘往事，贫僧皆已尽忘，想来是遭难民所弃。&rdo;

李度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失望，&ldo;上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将唐突了，便不打扰上师清修，再会。&rdo;

一念：&ldo;告辞。&rdo;

李度秋和梁济离去后，古松下便只剩梁澄和一念默然相对。

古松树下卧着一块巨石，一念振袖轻挥，石上积雪顿时纷纷洒向地面，然后便随意一坐，自袖中拿出一卷书册，静静地看了起来。

梁澄想到方才上师谈及自身身世，虽然不过轻描淡写两句，梁澄还是不觉心中瑟瑟，他记得有一年沧州大旱，难民易子而食，一想到要不是被无渡禅师收为弟子，上师曾经岂不很可能被人吃掉？！

梁澄被自己的想象吓得脸色一白，忽然听到一念幽远的声音钻入耳朵：&ldo;在想什么？&rdo;

若是平时，梁澄自然能转圜过去，但是不知为何，上师的声音飘入耳内后，竟让他脱口一句&ldo;想你被人吃掉&rdo;！

话一出口，梁澄就恨不得捂着嘴巴，或者吞回刚才那句话，但显然不可能。

&ldo;哦？&rdo;他见上师竟然轻笑一声，&ldo;被谁吃掉？&rdo;

梁澄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讪讪道：&ldo;上师误会了，听到上师乃无渡大德于乱民中所救，澄心忽而想到易子而食之说，一时……一时……&rdo;

&ldo;无需介怀。&rdo;一念开口，递了个台阶给梁澄，&ldo;国师一心为民，是天下之福。&rdo;

梁澄心里却略有不适，之前上师还赠他法号，今日便唤他国师，实在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梁澄走进两步，道：&ldo;上师唤我澄心便可，国师二字，不免有些生疏。&rdo;

&ldo;若国师不介意，一念自然乐意。&rdo;一念将执书的那只手搁在膝上，道：&ldo;澄心亦不必拘束，唤我字号即可。&rdo;

梁澄心上一喜，又靠近一步，然后便见一念手上所执，并非佛经，而是医书，不由奇道：&ldo;上……一念师兄，也懂岐黄之术？&rdo;

&ldo;吾等传灯弟子为众生行菩萨道，便要学些方便法门，佛曰五明，声明、因明、医方明、工巧明和内明，这声明乃释训诂字，诠目疏别，工巧明伎术机关，阴阳历数，医方明禁咒闲邪，药石针艾，因明考定正邪，研核真伪，内明究畅五乘，因果妙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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