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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恩情,于程纪算不得什么,又或者,他根本未将其放在心上。然而宋衡对他的敬重便是由此起始。
宋衡朝他拱手,笑道:&ldo;不知程伯伯有何见教。&rdo;
程纪捋了捋胡须,板正道:&ldo;替老夫向你的妹妹传个话。&rdo;
宋衡挑眉:&ldo;请。&rdo;
&ldo;问她愿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rdo;程纪握拳咳嗽了一声,面上难得有些羞恼之色。
宋衡有些意外。程纪乃当世之大儒,愿得其一言者数不胜数,但他却只收过两位学生,寻常人前来求教,他亦总是要将人骂出去。不过一场乡试,衑儿连第一都未取得,如何能入他的眼。
程纪看出他所想,倒是恢复了神色。
&ldo;小小年纪,书虽背得不如前几位,文章却算得了上品。&rdo;
宋衡微愣,继而会意,嘴角露出一丝笑。
&ldo;舍妹将来欲以出使为任,性子免不得会跳脱些,恐不适合研习学问。&rdo;
&ldo;出使?&rdo;程纪笑道,&ldo;她是想去鸿胪寺。&rdo;
宋衡有些惊讶他的反应。
&ldo;您‐‐&rdo;
程纪摆摆手,慢慢道:&ldo;老夫是收学生,又非收官吏。她以后想做什么,官至几品,老夫才懒得过问。&rdo;
闻言,宋衡面色一肃,再次朝他拜揖行礼。
&ldo;南山代舍妹,先行谢过学士。&rdo;
……
不出宋衡所料,宋衑知晓此事时,喜得又蹦又跳,一丝沉稳的影子也无。她担心是自己听错了,连忙拉着哥哥的衣袖,不停重复道:&ldo;这是真的吗,哥哥?是程老学士亲口对你所说吗?&rdo;
宋衡刮了刮她的鼻子:&ldo;哥哥没事骗你作什么。&rdo;
&ldo;可是程老快到致仕的年龄,我还当他不会再收弟子了呢。&rdo;
&ldo;就算老学士已经上书致仕,不一样能招学生吗?&rdo;
想想也是。宋衑忍不住笑着跺了跺脚:&ldo;真是太好了。&rdo;忽然记起什么,笑容一下凝固。
宋衡奇怪地看着她:&ldo;怎么了?&rdo;
宋衑松开哥哥的衣袖,迟疑道:&ldo;爹爹的授业恩师是郑学士……&rdo;她若拜入程纪的门下,是不是就相当于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
&ldo;郑学士与程学士两人固然各有所见,但他们终究不涉党争,只是学问上的切磋罢了。&rdo;顿了顿,嘴角一扬,&ldo;依我之见,倒觉得他们两位,更似庄子与惠子,何尝不是另一种伯牙子期,高山流水。&rdo;
宋衑心中稍安。
&ldo;纵是如此,我还是需向爹爹言明此事。&rdo;
宋衡将手放在妹妹的肩上,眸光微动。
&ldo;那我随你一道去。&rdo;
宋衑忙用力点头:&ldo;恩!谢谢哥哥。&rdo;
宋誉回府时,宋衑已同宋衡在书房外恭敬等候。见兄妹两人竟未玩笑戏闹,宋誉便知有事。
&ldo;进屋说吧。&rdo;
进入屋内,宋誉径直走向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不等他们开口,率先道:&ldo;衑儿来得正好,为父恰有一事要对你说。&rdo;
&ldo;爹爹请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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