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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你果然懂！&rdo;张勇神情非常激动。面前少年微笑而立，身形纤瘦青涩，有说不出的自信从容姿态。他已不是昔年那个小小个子，眉宇郁郁的孩童，他已经成长，稚嫩的肩膀足以担起世事。

&ldo;你长大了……&rdo;

张勇声音感慨，卢栎却开始信心满满。他曾与哥哥一起破过很多案子，自认知识足够，就算来到古代，脑子里的东西没有丢掉，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ldo;今日要验之人死去时间不长，有些东西不备亦可，只需苍术，皂角，酒醋，纱布，应该足够。&rdo;卢栎微笑看着曹氏，&ldo;苍术皂角纱布我在家里见到过，酒醋之物婶子的厨房定也有。&rdo;其实如果有藤连纸或白抄纸更好，但这两样卢栎知道张家没有，便没提。

曹氏背过身子抹了把眼角的泪，脆声应着，&ldo;有，都有，我马上去与你拿来！&rdo;

张猛看这么热闹不干了，&ldo;我也要去验尸！&rdo;

张勇不答应，&ldo;你还小……&rdo;

&ldo;我不小了！栎哥都能去！&rdo;张猛给卢栎使眼色，示意他帮腔。

卢栎这次却同意张勇意见，河边看尸体张猛都有些害怕，近距离看肯定更不行，他温声安抚，&ldo;今日天太黑了，张叔无法顾及我们两个，不如下次你再跟着？下次找个白天，人多不需要特别照顾的时候，你同我一起去……&rdo;他看了看张勇，&ldo;我保证，我一定说服张叔带上你。&rdo;

张猛看了看张勇，张勇面色很严肃，他便知道这事改不了，可怜巴巴看着卢栎，&ldo;那栎哥你答应了，下次记得兑现啊！&rdo;

卢栎摸了摸他的头，&ldo;好。&rdo;

东西准备的很快，箱子不算太大，张勇仍然怕压着卢栎肩膀，自己背着，二人打着灯笼，走到义庄。

义庄这种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阴森的，尤其是晚上。

夜里没有月亮，护城河的水声传的很远，深山里隐隐还有狼嚎，这对于卢栎来说是非常新鲜的体验。

&ldo;害怕？&rdo;张勇走过来一步，笑容很大，&ldo;其实死人没什么好怕的，死了什么都做不了。&rdo;

&ldo;是啊……有时活人才更可怕。&rdo;

卢栎这略带叹息的话让张勇愣了一愣，半晌才拍着他的肩膀夸，&ldo;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个，不错。&rdo;

守义庄的是个老头。

张勇拍门拍了半天，他才过来，想是有些耳背。老头头发花白，看着有六十岁，很瘦，背有些弓，眼睛有些浑浊，看到张勇眯眼认了认人，才笑了，&ldo;你来了啊。&rdo;

&ldo;带着后辈过来开开眼界。&rdo;张勇拱手同他打招呼，之后转向卢栎，&ldo;这是义庄的老伍头，大家都喊他伍伯。&rdo;

卢栎便眉眼弯弯打招呼，&ldo;伍伯好。&rdo;

张勇没具体说带人来做什么，也没多做介绍，老伍头视线在张勇手上的仵作箱子上定了定，上下看了几眼卢栎，&ldo;这少年长的真好。&rdo;

之后他打着哈欠往回走，声音含糊的同张勇交待，&ldo;东西你知道都在哪，完事离开时记得关门……&rdo;

老伍头态度和善，步态缓慢，和寻常老人没什么区别，可卢栎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些违和。他刚刚好像看到老人最后看他的时候，眼底似有精光闪过……

张勇应着声，从屋角找了油灯点燃，将两人手里的灯笼吹熄放好，执着灯盏往东走，推开一扇门，回头叫卢栎，&ldo;这边。&rdo;

大约与尸体打交道的人性格都有些古怪。卢栎感觉不到敌意，眼下也无时间细想，便摇摇头放开了。

他随张勇走进房间，发现内里并不很大，一共有五张放尸体的台子，只有一张上面有人，应该就是今日要验的尸体了。

等张勇把箱子放在地上，他也不用张勇帮忙，拿出苍术皂角，找到屋角小盆，放进去点燃。

将要用的东西一一摆出来，用酒醋洗过手，烤了烤火，卢栎静静看向张勇，&ldo;张叔，我们开始吧。&rdo;

张勇看了看一边摆好的纸墨笔砚，&ldo;正好我认字，我来帮忙写验尸格目吧。&rdo;

卢栎微笑，&ldo;好。&rdo;

冬日寒凉，尸体新死，无需准备太多，卢栎将姜片含在口中，默了片刻，才将覆盖尸体的白布缓缓拉起。

&ldo;验‐‐死者男，体壮，发散，年四十上下。&rdo;他伸手按了按尸体，&ldo;肢体发僵。&rdo;

&ldo;颜面微肿，口鼻有白色浮沫，肤色苍白，双辱微皱，皮肤间有鸡皮疙瘩……&rdo;

卢栎轻轻弯身揿起尸体眼皮，死者角膜浑浊不明显。结膜下散有针尖状出血点，这是窒息现象。

&ldo;肚腹微胀，轻拍有响，背后，肩臀隐有红色斑点，疑为尸斑沉积，手指呈鹰爪状，指间缠有一物‐‐&rdo;

卢栎看到这里突然停住，唤张勇过来，&ldo;张叔你来看‐‐&rdo;

张勇顺着卢栎指点看过去，见死者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缠了一段白色布块，似是……&ldo;衣裳料子？&rdo;

&ldo;大约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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