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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她已经立定心肠要离开格陵，不惜押着女儿上飞机：&ldo;这里你们不用管了，我来做她的工作。&rdo;

&ldo;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rdo;

&ldo;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千里之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是你，我是我，将来不会改变，也不会增进。&rdo;雷再晖牵着钟有初起身离开，&ldo;我不认为你现在能想通，可是如果你想不通，就连雷志恒的女儿也不配做。&rdo;

两处别离

两人下楼来，还隐隐听得见雷暖容的哭声，和雷志恒去世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不知哪层楼的新生儿也发出啼声，这相互呼应的痛哭令钟有初停顿了一拍。

她曾像雷暖容这样，一前一后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那种空荡无依的恐惧并不会因为人性好坏，年龄大小而有轻重差别。

雷再晖发觉不妥，扶着她的肩膀问道：&ldo;不舒服？还是累了？&rdo;

听得他声音中亦有倦意，钟有初木然回答：&ldo;我没有不舒服，也没有累。只是觉得很乱‐‐为什么母亲不像母亲，哥哥不像哥哥，妹妹不像妹妹。&rdo;

其实雷再晖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是不愿意和雷家母女一起生活。但他决不能允许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雷暖容心怀不切实际的妄想，因此他能够教导她的唯一方式，就是否定她，离开她。

他说的句句在理。雷暖容不许他列席自己的青春期，现在又硬要将他拉入自己的人生轨迹。她的收放自如，她的随心所欲，总以其他人的牺牲退让为代价。

只是钟有初已经开始怕这无情雷霆，有一天也会落在自己头上。

&ldo;我们回去吧。永贞该来接我了。&rdo;

雷再晖眼神一黯，手自她肩膀滑下。她手指冰凉，放在他的手心里白白瘦瘦的一把。

格陵与云泽之间的距离是两百一十三公里，换算成车速是两个小时，换算成心速不过是一念之间。

但他就是自私地，恶劣地，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ldo;我曾约你一月三号的下午五点钟见面。然后带你去吃饭。你还记不记得。&rdo;

&ldo;记得。&rdo;

他将腕表伸到她面前：&ldo;现在是五点整。我带你去。&rdo;

格陵大北门有一条东西方向的百米街道。在这条街道上居住着几十名商贩，做的是快餐饭盒，奶茶瓜果，影碟网游，房间出租的生意。所有格陵大的学子都知道，这就是油腻腻，脏兮兮，灰扑扑，活泼泼的鱼米村。

在鱼米村的村口，有一栋并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做过网吧，做过服装，热闹过，也冷清过，但从没有长久过。就在人人都说它风水不好的时候，去年的九月份，也就是新学期伊始，这栋小楼的一楼挂出了&ldo;一席之地&rdo;的牌子，开始做餐馆，主打是奔放而淳朴的土家菜。

这是条优胜劣汰的街，从来不乏热锅快炒。学生是最随和，也是最挑剔的；是最小气，也是最潇洒的。他们可以花五块钱吃一份油厚盐重的炒饭就算数，也可以八大碗七小碟，一打一打的啤酒搬上来。&ldo;一席之地&rdo;的食物在丰俭由人之外还做到了新鲜卫生，风味独特。

二楼的瑜伽馆未到学期末便匆匆结业，被&ldo;一席之地&rdo;的老板租下，隔成两大四小六个包间。&ldo;一席之地&rdo;真正地在鱼米村有了一席之地。它门面虽小，胜在干净整洁，钟有初摸了一下菜单和桌面，并没有一般小馆子的那种油腻感‐‐单单是卫生这一项，在鱼米村众多的饭馆中就已经鹤立鸡群。

钟有初和雷再晖去的比较早，作为主要消费群体的学生们还没有下课，所以坐进了二楼带窗的包间。等他们点的菜陆续上来时，门口便开始有学生等候，排成一条蜿蜿蜒蜒的队伍。

还要等位，可见口碑做的不错。钟有初视线所及，正坐着一对穿情侣装的学生。女生手里拿着两杯服务员赠送的奶茶，不停地在男朋友身上拱来拱去。那男生正在玩手机游戏，被撞的烦了，不耐地抬起头来：&ldo;喂！猪都被你撞歪了！……不是，是鸟都被你撞飞了……不是，你干什么呀！&rdo;

&ldo;刚才打球出了一身汗‐‐人家好像感冒了。&rdo;那女生娇怯怯地说。

&ldo;我今天没带白痴药。&rdo;

&ldo;你摸么，你摸么。&rdo;她要男朋友摸她额头，他却干脆利落地一伸手抓住她的左胸：&ldo;满意不？&rdo;

然后娇怯怯的女生就沉默着爆发了：&ldo;你妈的……&rdo;

她还没骂完，男生便一把将她搂过来，亲一口她的额头：&ldo;没烧。别闹。&rdo;

刚要吵起来，又好的如胶似漆。钟有初出神地看完了，又将视线转向对面正在接电话的雷再晖。挂上电话，他开始记下一些信息。

突然有一束直勾勾的目光she来，他一抬头，是钟有初凝视着他手中的记事簿。

她凝视的时候，眼睛斜得比较厉害，元神已经不知道出窍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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