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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我默不作声地定定看着女孩的脸，看了很长时间。我觉得她的脸在促使我想起什么。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在静静摇晃着我意识深处某种软绵绵的沉积物。但我不明白这到底意昧着什么，语言已被葬入遥远的黑暗中。

&ldo;如您所知，这里早已没有任何人光顾。这里有的只是&lso;古老的梦&rso;，此外别无他物。&rdo;

我轻微点了下头，目光依然未从她脸上移开。我力图从她的嘴唇她的宽额头她脑后束成一束的黑发上看出什么，却又觉得越是注视其局部，其整体印象越是依稀远逝。我只好作罢，闭起眼睛。

&ldo;恕我冒昧，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一带的建筑物全都一模一样的。&rdo;说着，她把剪刀放在柜台上的回形针旁边。&ldo;能进入这里读古梦的只限于读梦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进来。&rdo;

&ldo;我就是来此读梦的。&rdo;我说，&ldo;镇上这样交待的。&rdo;

&ldo;请原谅，能把眼镜摘下来么？&rdo;

我摘掉黑眼镜，把脸迎面对着她。她目不转睛地盯视我的眸子‐‐因有了读梦标记而颜色变淡的眸子。我真担心她会盯穿我的身体。

&ldo;好了，请戴上眼镜。&rdo;她说，&ldo;喝咖啡吗？&rdo;

&ldo;谢谢。&rdo;

她从里面房间拿来两只咖啡杯，把壶里的咖啡倒进去，坐在桌子对面。

&ldo;今天还没准备好，读梦从明天开始吧。&rdo;她对我说，&ldo;就在这里读好么？封闭的阅览室是可以打开的。&rdo;

我答说可以，&ldo;你可以帮我的吧？&rdo;

&ldo;啊，是的，我的任务一是为古梦值班，二是当读梦人的帮手。&rdo;

&ldo;以前没在哪里见过你？&rdo;

她抬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脸。看样子试图搜寻记忆，把我同什么联系起来。最后还是泄了气，摇头道：&ldo;如您所知，在这个镇上，记忆这东西是非常模糊多变的。有时记得起来，有时则记不起。关于你也好像归为记不起的那一类了，真是抱歉。&rdo;

&ldo;没关系，&rdo;我说，&ldo;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do;

&ldo;当然也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一直在这镇上，镇子又小。&rdo;

&ldo;我是几天前刚来的哟！&rdo;

&ldo;几天前？&rdo;她有些愕然，&ldo;那么你肯定认错人了。因为我有生以来还从未走出过这个镇子。同我相像的人怕也不至于有的。&rdo;

&ldo;或许。&rdo;我啜了口咖啡，&ldo;不过我时常这样想：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大家恐怕都住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度过完全不同的人生来着。而这段往事很可能由于某种原因被忘得干干净净，于是大家便在一无所知的惰况下如此打发时光，你就没有这么想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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