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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王恭方面，手下有人也劝他趁入朝时带兵诛杀王国宝。由于害怕王国宝的好友豫州刺史庾楷兵马强盛，王恭犹豫不敢先发。还镇之日，大庭广众之下，王恭仍旧直脾气，大声规劝会稽王司马道子&ldo;纳直言，放郑声，远佞人&rdo;。

&ldo;佞人&rdo;王国宝、王绪兄弟等人都在送行宾客当中，听王恭之语，&ldo;心中愈惧&rdo;。

司马道子不仅没有远佞人，待王恭一走，他下命任王国宝为左仆she，领选，即掌管朝中的人事大权，并把东宫卫兵全划拨王国宝指挥。唯一让国人有一点心理安慰的是王导之孙右仆she王珣也被朝廷拜为尚书令。王珣年青时曾做桓温的幕僚，当时就很为桓大将军器重，预言他定为&ldo;黑头公&rdo;，即不必等到年老白头即可做三公的大官。王珣和兄弟王珉本来都是谢安女婿，后来王、谢两大家族因利益摩擦闹翻，兄弟俩被谢安逼着双双与谢家女儿离婚。孝武帝末年，为了抑制司马道子权势，把王珣调入中央办事。王珣在孝武帝临崩前曾梦有人&ldo;以大笔如椽与之&rdo;，醒来，他就对人说自己&ldo;将有大手笔事&rdo;。结果，张美人谋杀孝武帝，哀册谥议，皆是王珣起糙。

王国宝、王绪兄弟掌权后，&ldo;纳贿穷奢，不知极纪&rdo;，又不断劝司马道子裁撤王恭和荆州刺史殷仲堪的兵权，致使内外扰动，都知道要有大事发生。王恭、殷仲堪二人闻信，也以&ldo;北伐&rdo;为名，缮甲勒兵，各做准备。

殷仲堪也是陈郡世家大族出身，清谈大家，年青时就与韩康伯齐名，号称&ldo;每三日不读《道德论》，便觉舌本间强&rdo;。此人又是大孝子，其父殷师病卧多年，殷仲堪自学医术，因长期&ldo;挥泪执药&rdo;，竟然瞎掉了一只眼睛。入朝为官后，孝武帝很信任殷仲堪。一天，孝武帝问：&ldo;我听见人说有个大臣的父亲神经衰弱，听见床下蚂蚁打架的声音，就觉得是恶牛相斗，那个人是谁呀？&rdo;殷仲堪马上下跪流泪，答称&ldo;臣进退维谷&rdo;‐‐因为孝武帝讲的那个人正是殷师。古人讲究纯孝，又多忌讳，为臣子的殷仲堪着实尴尬了一回。

殷仲堪虽有美誉，确实并非将帅之才。到任之后，政事紊乱，只是好施小恩小惠来安抚民心。

王恭深觉危日近，便主动派人联络殷仲堪，准备共同起兵讨伐王国宝等人。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桓玄，也想混水摸鱼，便也撺掇殷仲堪起兵：&ldo;王国宝兄弟擅权，生杀任意，但王恭是国舅，他们不一定敢先拿他下手。明公您是先帝旧人，破格升任荆州刺史，舆论大多以为您非方伯之才，王国宝等人很可能下诏调您入京，夺去军权，那时候您可怎么办呢？&rdo;

殷仲堪被桓玄一语道破心事，忙问：&ldo;我忧此已久，又该如何呢？&rdo;

&ldo;与王孝伯（王恭字）东西齐举，我桓玄举众相随，可建大业。&rdo;

殷仲堪深以为然。他召集雍州刺史郗恢和堂兄南蛮校尉殷觊商议大事，二人均不同意，认为起兵事大，有谋反之嫌。

建康方面，会稽王司马道子听说王恭、殷仲堪有异动，马上宣布内外戒严。同时，他召来尚书令王珣，问：&ldo;二藩作逆，卿知之乎？&rdo;王珣一直在朝中受王国宝兄弟排斥，只是个花架子，便回答：&ldo;我一直不得参与朝政，此事一概不知。&rdo;王国宝闻言，心中更是惶惧，愈发明白王恭等人是专门冲自己一人而来。

王绪狠毒，他劝堂兄王国宝假借司马道子之命，先杀掉王珣、车胤等人，以除时望，再乘机裹胁安帝和司马道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发兵讨伐王恭和殷仲堪。如此计得行，成功的机率估计还小不了。但王国宝贪污的胃口大，果于诛杀的胆子却很小。

王珣、车胤得召进殿后，王国宝不仅没下令杀掉对方，反而问计于王珣：&ldo;王恭、殷仲堪两人起兵，我该怎么办？&rdo;

&ldo;二藩起兵，不过是与您争权罢了，彼此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不必忧虑。&rdo;王珣说。

&ldo;会不会他们得势后把我当曹慡一样处理呢（即司马懿诛曹慡三族故事）？&rdo;王国宝这一问，更暴露了他政治方面的&ldo;天真无邪&rdo;。

萧墙伏祸连踵至（2）

&ldo;怎么可能那样？即使您有曹慡的罪过，难道王恭等人有宣帝（司马懿）那样的魄力吗？&rdo;王珣&ldo;安慰&rdo;王国宝。

王国宝闻言稍安，又扭头问车胤的看法。

车胤表示：&ldo;如果朝廷发兵讨伐王恭，他一定凭城坚守。相对之时，殷仲堪乘上流之势，一鼓而下，直奔建康，到那时候，您又该怎么办呢？&rdo;

经这一席话，王国宝吓得面如土色。杀人的事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赶忙&ldo;上书解职，诣阙待罪&rdo;。

本来手握朝廷大权、禁卫军权、人事调动权，王国宝竟被车胤几句话吓破胆，主动提出辞职，连稍作反抗的表示都没有，确实是庸劣之极。&ldo;既而悔之，诈称诏复其本官&rdo;。辞职也就辞了。或许还能保得一命。估计回府后被王绪一激，他又后悔，想再要有所动作。

一番折腾，本来就怯懦庸下的司马道子也知道这位&ldo;左右手&rdo;根本不可倚恃。为了平息二藩起兵，他&ldo;乃委罪（王）国宝&rdo;，派人把王国宝、王绪逮捕入狱，很快，又称诏赐死王国宝于狱，杀王绪于闹市之中。

二王兄弟的人头还真管用。王恭罢兵，退还京口。殷仲堪虽声附王恭，一直犹豫未敢真正发兵。听见王国宝被赐死的消息，他才&ldo;抗表举兵&rdo;，遣部将杨佺期进屯巴陵。司马道子亲自写信劝止，殷仲堪也顺坡下驴，率兵还镇。

事情暂告一段落。

树欲静而风不止。司马道子的世子司马元显才十六岁，当时以宗室得为侍中，此少年&ldo;有俊才&rdo;，早熟老到，认为王恭、殷仲堪肯定会再次起兵，劝其父早做准备。司马道子见儿子所见不俗，大喜，拜司马元显为征虏将军，配了大批兵将归他指挥调度。同时，司马道子又用宗室谯王司马尚之、司马休之兄弟为心腹，派司马尚之的参谋王愉（王国宝异母兄，先前并未因王国宝而获罪）出任江州刺史，用为形援，以备王、殷两人的再次起事。

桓玄方面，见王恭、殷仲堪初次起兵无功而返，自己也没捞到便宜，便上书请求朝廷调任广州。会稽王司马道子正好心忌桓玄在荆州殷仲堪治内二人相互呼应，马上照准，调任桓玄为广州刺史。桓玄虽受命，仍旧在原地不赴任，拖延行期，以观时变。

豫州刺史庾楷对朝廷割其属下四郡由王愉掌管表示不满，上疏劝阻，朝廷不许。怀恨之下，庾楷派儿子庾鸿劝说王恭：&ldo;谯王司马尚之兄弟现在掌握实权，比王国宝还坏，目的是要借朝廷名义削弱方镇，要篡夺帝位。现在他们谋议未成，应先下手为强。&rdo;

王恭早就怀疑司马尚之兄弟对自己的外甥安帝不利，听从庾楷之议，通使殷仲堪、桓玄，联合再次起兵。

司马道子闻变，派人去拉拢庾楷，说：&ldo;昔日我与您欢饮帐中，恩同骨肉。如果王恭得志，肯定认为您是反复小人，到时就怕您身首家族不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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