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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七月壬午，唐德宗车驾返长安，浑瑊、韩游瑰、戴休颜扈从，李晟、骆元光、尚可孤等大将以众奉迎，步骑十余万，旌旗数十里，着实让这位四处逃窜的大唐天子过足了面子瘾。

昔日忠臣的穷途末路――李怀光下场

逃窜至河中的李怀光听闻朱泚已灭，也不得不派其儿子李璀入朝谢罪，表示要束身归朝。唐德宗见好就收，派孔巢父为使，到河中安慰，下诏朔方将士悉复官爵如故。孔巢父自恃朱泚已平，文人轻狂脾气大发，见到&ldo;素服待罪&rdo;的李怀光态度傲慢，李怀光下拜他也不扶止，并于军中当众大声喊：&ldo;谁能代替太尉领军啊？&rdo;李怀光左右多&ldo;胡人&rdo;将领，于是发怒涌前，乱刀齐下，把孔巢父和中使啖守盈砍成数段，&ldo;怀光亦不之止。&rdo;

这下子也无退路了，李怀光索性又治兵拒守。唐廷震怒，加封浑瑊为河中、绛州节度使，命他与奉诚军节度使马燧、镇国节度使骆元光、鄜坊节度使唐朝臣一起合兵讨伐李怀光。双方互有胜负。

德宗贞元元年（公元785年）5月，马燧败李怀光军于陶城，接着，马燧、浑瑊联军又破李怀光于长春宫城南，朔方军将士相继投诚。当时连年兵、旱、蝗灾不断，有大臣就进言不如罢兵休民，赦免李怀光。李晟连忙上表，指明李怀光罪恶，声明赦免李怀光是&ldo;养腹心之疾为他日之悔&rdo;，并请发兵二万，自备资粮独讨李怀光。马燧也自行营入朝面谏德宗，表示增加一月军粮，就必定讨平李怀光。

德宗贞元元年（公元785年）9月，马燧至行营，与诸将谋议：&ldo;官军已经把长春宫城围攻了四个多月，一直难以破城。长春宫城不下，肯定抓不住李怀光。我自己亲自晓谕守朔方军将士。&rdo;于是，马燧单骑一人，径直来到长春宫城下，要守将徐庭光来见面。

&ldo;庭光师将士罗拜于城上&rdo;。马燧见此情景，知道守城将士理亏心屈，就好言说道：&ldo;我自朝廷来，可西向受命。&rdo;于是徐庭光等人复向西拜。

马燧很感慨，动情劝说道：&ldo;汝曹自安禄山叛乱以来，一直为国家打打杀杀奋战三十多年（郭子仪、李光弼领朔方军讨贼立大功，后来又外御吐蕃、回纥，内讨叛乱诸镇，共有三十一年赫赫战史），为什么忽冒灭族破家之计要反叛朝廷！如果听我话，不仅可以免祸，富贵可图！&rdo;众人于城上无言。马燧扯开衣服露出胸脯：&ldo;你们不信我言，何不she我！&rdo;城上将士皆伏地大哭。马燧至此坚信朔方将士有反悔之意，大声说：&ldo;李怀光一人造反，你们无罪，好好守城别出来与官军作战！&rdo;众人允诺。

又隔一日，浑瑊、马燧与韩游瑰等诸军相合，直逼河中，焦篱堡的朔方军将尉珪投诚。当晚，李怀光于城上举火，诸营皆不应。

骆元光在长春宫城下，招降徐庭光。徐庭光一直看不起胡人出身的骆元光，派兵士于城上叫骂，又让优伶扮作安息胡人在城上叫唱以侮辱骆元光（当时不象现在，众多青年男女垫眉染头发割双眼皮把自己作成&ldo;胡人&rdo;样貌，隋唐以来中华是天朝，胡人很有自卑心理，所以有&ldo;胡闹&rdo;、&ldo;胡搅&rdo;、&ldo;胡乱&rdo;、&ldo;胡说&rdo;、&ldo;胡言乱语&rdo;、&ldo;胡作非为&rdo;等贬义词）。虽然气冲牛斗，骆元光也无可奈何，派人把马燧叫回来。一见马燧，徐庭光马上开城投降。马燧入城，城内将士大呼：&ldo;吾辈复为王人矣！&rdo;浑瑊在城外见此情形，不由得赞叹道：&ldo;我一直认为马公用兵远不如我，今日才知我比他差远了！&rdo;

诸军乘胜而进，很快就逼至河中府（今山西永济）的河西县，共有盛兵八万，阵于城下。见到城下唐兵势众，又有不少刚刚降附的长春宫朔方军。河西城内的守军皆举旗，大书&ldo;太平&rdo;二字，以示投诚。

彷徨无计的李怀光走到绝路，自己跑到屋角自缢而死。朔方将牛名俊进屋，斩掉李怀光首级，率一万六千多河中兵卒开城出降。马燧自辞别德宗到李怀光自杀身死，总共才用了二十七天。

李怀光当初千里赴难，解奉天亡围，德宗以其子李璀为监察御史，宠待甚厚。等到李怀光因无法面君忽生怨恨、逗留咸阳之时，李璀密报德宗：&ldo;臣父必负陛下，愿主上早做防备。臣闻君、父皆人之大伦，陛下未能诛臣父，而臣父足以危陛下。陛下待臣厚，胡人性直，故不忍不言耳。&rdo;德宗当时闻言大惊，说：&ldo;爱卿是朕股肱大臣之爱子，应该替朕与卿父弥合嫌隙。&rdo;李璀答：&ldo;臣父非不爱臣，臣非不爱吾父与宗族，只是为臣力竭，不能让臣父回心转意。&rdo;德宗又问：&ldo;爱卿何以自免？&rdo;李璀答：&ldo;臣之进言，不是要苟且求生；臣父败亡之时，为臣我理当与之俱死，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为臣我卖父求生，陛下又怎能任用我这种人！&rdo;德宗感动叹息不已，又说：&ldo;爱卿你到咸阳劝说一下，说不定能使君臣父子俱得保全。&rdo;李璀当时果真回到咸阳做最后的劝诫。李怀光怒道：&ldo;你小子知道个屁！主上无信，我不是贪求富贵，只是想保命罢了，你怎么劝我入朝面君陷我于死地！&rdo;待李怀光败讯传来，李璀先用刀杀掉两个弟弟，而后自杀而死。虽身为胡人，李璀深晓儒家君臣父子之大伦，慷慨壮烈，可悲可叹！

德宗在李怀光被平灭后本来下诏宥其一子（李怀光谋逆大罪，应族诛），但李璀杀掉二个弟弟，李怀光已经绝后。贞元五年，德宗对李怀光奉天之功和李璀的忠心念念不忘，下诏赐其外孙名李承绪，为左卫率府曹参军，并把流放于外的李怀光老妻召来，赐钱百万供养。

李怀光被杀后，只剩下那个自称楚帝的李希烈。李晟攻入长安杀掉李希倩后，李希烈大怒，马上派中使到蔡州去杀老臣颜真卿。颜真卿见是个太监，以为是德宗来使，忙迎拜于前。这位公公扬着公鸭嗓，宣旨到：&ldo;有敕赐卿死。&rdo;颜真卿有些迷惑，先拜谢：&ldo;老臣无状，罪当死。&rdo;又问：&ldo;不知使者是哪天从长安来的？&rdo;太监答道：&ldo;我自大梁来，不是从长安来。&rdo;颜真卿闻言起立大骂：&ldo;原来是反贼派来的人，怎能冒称皇上敕书！&rdo;贼兵上前，把老英雄缢死，也成就了颜氏一族的千秋万世之名！

李希烈本来军力就不太强，现在唐廷腾出手来，合力对付他一个藩镇，他更是屡战屡败。

平时，李希烈以果于杀戮为人所畏，常常临阵杀人，血流于前，饮食自若。攻城之时，常常驱逼百姓入填堑坑，称之为&ldo;湿薪&rdo;，残暴异常。然而穷寇途尽。德宗贞元二年（786年）5月，李希烈忧急之中，又因吃变质牛肉生病，其大将陈仙奇派医生于药内下毒，李希烈一命呜呼。陈仙奇见他没气，又带人遍杀其兄弟妻子七口，举众投降。唐德宗封陈仙奇为淮西节度使。（不久，李希烈大将吴少诚又杀陈仙奇，德宗就顺势拜他为申蔡节度使。吴少诚死后，其义弟吴少阳杀吴少诚儿子，自为节度使。由于常向朝廷献马，也得到唐廷承认。吴少阳死，其子吴元济秘不发表。当时宪宗在位，不想使节度使世袭，又有能臣裴度为辅，加上李晟的儿子李愬百战能将，最终擒拿吴元济入京斩首〔即中学课本中的&ldo;李愬雪夜入蔡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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