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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跳梁弄乱第一人――田乘嗣

言及藩镇，首先要提及的非田承嗣莫属。此人是平州卢龙人，&ldo;世事卢龙军，以豪侠闻名。&rdo;他一直在安禄山手下做事，多次击败奚、契丹，累功至武卫将军，是安大胖子的铁杆属下。安禄山造反，田承嗣一直充当前锋，攻陷河、洛、&ldo;功劳&rdo;颇大。同时，他又治兵严整，深为众人所服。试举一个&ldo;镜头&rdo;以显其能：一日大雪，安禄山巡视诸营，忽至田承嗣所部，空旷寂静，里面好象一个人也没有。一声令下，兵士皆擐甲列队，依册点名，一人不缺。此情此景，使得久历战阵的安禄山大为叹赏，对田承嗣更加另眼相看。

郭子仪平定东都洛阳时，田承嗣见风使舵，举旗投降，&ldo;俄而复叛&rdo;，与蔡希德等贼将合兵六万对抗官军。史思明称帝后，他又&ldo;为贼先导&rdo;，攻杀甚众。史朝义杀掉老爹史思明自立后，屡战屡败，最后与田承嗣一起共保莫州，困守愁城。面对仆固怀恩儿子仆固瑒所率精锐唐军，田承嗣又起反复之心，他骗诱史朝义去幽州搬救兵。史朝义刚出城，田承嗣就把史家男女老幼都绑起来送给仆固瑒请降。

虽然投降，田承嗣既不出城也不交兵，列重兵自守，同时又向仆固怀恩父子送以重礼。仆固怀恩&ldo;亦恐贼平而任不重&rdo;，就上表朝廷分封田承嗣等人，这些&ldo;贼&rdo;竟因&ldo;功大&rdo;获朝廷颁赐誓书铁券。

田承嗣为人，&ldo;沉猜阴贼，不习礼义&rdo;。有了实权之后，他计校户口，厚敛百性，历兵缮甲，强拉兵丁，几年功夫，就有兵众十万。朝廷为收买安抚田承嗣，封他为雁门郡王，并以永乐公主赐其子为婚，希望能笼络这个悍将。但田承嗣本性凶诡，依恃有兵有地，愈加放肆。为此，宋朝范祖禹就感慨道：&ldo;代宗德不足以柔服，刑不足以御jian，以天子之尊而以女许嫁叛臣之子，苟欲姑息，而反以纳侮，君道卑替亦已甚矣！&rdo;当皇帝到这份儿上，可见&ldo;安史之乱&rdo;后唐王朝的威信已沦落如斯！

唐代宗大历八年（公元773年），相卫节度使薛嵩病死，田承嗣乘机并领其众，并想拥有薛嵩所有土地。唐廷派李承昭为相州刺史，田承嗣谎报相、卫两州士民反叛，暗中即刻发兵攻取两州，悉取兵士财物，并自置属官，把相、卫两州纳入自己地盘，视唐皇诏命为儿戏。

本来，承德节度使李宝臣和淄青节度使李正已与田承嗣都是&ldo;贼将出身&rdo;，又是儿女亲家，关系不错。但田承嗣一向自负，根本看不起二人。李宝臣的弟弟李宝正是田承嗣女婿，有一次在魏州和田承嗣儿子田维打马球，所骑之马惊跳，误踏田维的脑袋，使得田公子脑浆流出，一命呜呼。本来完全是&ldo;事故&rdo;，无心之误，却令田承嗣大怒，派军士把李宝正关进大狱，派使者告知李宝臣。

李宝臣也是悍将出身，一肚子鸟气，不好发作，就写信表示自己教弟不严，派人送一根大杖，表示任田承嗣责罚。本来是给田承嗣一个台阶，让大家面子都好看。不料田承嗣就坡下驴，用李宝臣送来的大棍子把李宝正活活打死，也不顾自己女儿的想法（估计还未生&ldo;外孙&rdo;）。李宝臣闻讯惊怒，&ldo;由是两镇交恶&rdo;。

得知田承嗣拒命，李宝臣、李正已上表&ldo;请讨之&rdo;，朝廷正好想乘势离间这些喂不熟的&ldo;恶狗&rdo;，就下赦贬田承嗣为永州刺史，并下令河东、成德、幽州、淄青、淮西、永平、泽潞等诸道兵马共进魏博征讨。

唐朝大将朱滔与李宝臣等从北方进攻，李正已与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等从南面进攻，夹击田承嗣，斩田承嗣大将卢子期，斩首万余，获马千匹，又降一万多人，获栗二十万石。眼见形式不妙，田承嗣又开始装孙子，于代宗大历十年（公元775年）9月遣使奉表，哀求说要&ldo;束身归朝&rdo;。

太监坏事惹大祸――李宝臣的&ldo;玩寇&rdo;之举

原本形势大好，老贼田承嗣已成瓮中之鳖。不料，节骨眼上都出现了一个非常有戏剧性的插曲：唐代宗很欣赏李宝臣的功劳，就派太监马承倩赐御诏道辛苦，以示&ldo;朕心甚慰&rdo;。太监来时都没带什么东西，临走时依不成文的&ldo;潜规则&rdo;得带回大批礼品。&ldo;（李）宝臣诣其馆，遗之百缣&rdo;。按理说那么多匹精细的好绸缎也值不少钱，但胃口极大的马太监对此大为不满，估计他当时的心思是本以为能得到一箱珠宝，却忽然发现是几袋大米一样，气恼得甭提。&ldo;（马）承倩诟詈，掷出道中&rdo;，马太监也真不识大局，当着李宝臣将士的面破口大骂，还把布匹扔于道上，使得这位刚刚大胜的将军很没面子，&ldo;宝臣惭其左右&rdo;。

李宝臣手下的兵马使王武俊见此情形，就暗劝主师道：&ldo;您现在军中新立大功，这个王八蛋尚且敢这样藐视您。寇平之后，以一纸诏书征您入京，您马上就成为一百姓匹夫，任人宰割。不如现在放田承嗣一马，您自己还能恃此为重，朝廷依仗您，就不敢拿您怎么样。&rdo;由此，李宝臣再也不专心进攻，遂有&ldo;玩寇之志&rdo;。

田承嗣老jian巨滑。他得知李宝臣老家是范阳（李宝臣是范阳内属奚人，原为范阳守将张琐高养子，归唐后赐姓李。读唐史，凡姓李的将领有很大一部分是&ldo;九夷&rdo;赐姓），就让人在一块大石头上刻谶言：&ldo;二帝同功势万全，将田为侣入幽燕&rdo;，然后派人偷埋在范阳境内。接着，田承嗣又派出&ldo;大仙&rdo;号称范阳有王气，李宝臣闻言忙依&ldo;大仙&rdo;指示，派人去挖掘，果见一古色古香大石头上有篆书，预言自己在姓田的协助下成帝业。

将信将疑间，田承嗣又派人做他&ldo;思想工作&rdo;：&ldo;您和朱滔一起攻打沧州，得到土地后归国家所有，打了也是白打。如果能释我田承嗣的罪过，请允许我把沧州献给您。同时，我还愿意与您一起攻取范阳。您以精骑前驱，我以步卒殿后，攻取天下如反掌。&rdo;李宝臣武人无识，大喜，加之事合符谶，就暗中积极与田承嗣密谋，化敌为友。

对从前一直言语冒犯的李正已，田承嗣也开始低三下四表示敬意。他派人送上自己辖境内的户口、甲兵、谷帛册籍，卑辞下意：&ldo;我田承嗣今年八十六了，时日无多，诸子不肖，侄辈孱弱，今日所有一切，都为李公您保守着啊。怎能敢让您劳师兴兵呢。&rdo;每见李正已使者，田承嗣就南向跪拜受书。同时，画李正已&ldo;标准像&rdo;一幅，&ldo;焚香事之&rdo;。李正已大悦，于是按兵不动。河南诸道兵见此，也不敢进兵，于是田承嗣南顾之忧顿消。（田承嗣老贼死时才七十五，向李正已哀求时自称已八十六，足见其老谋深算）。

李宝臣在田承嗣面前虽是大傻一个，却也能骗比他更&ldo;傻憨&rdo;的朱滔。他对朱滔军使说：&ldo;听说朱公仪貌如神，愿得画像观之。&rdo;得像之后，李宝臣悬于she堂，与军中诸将观看，大叹：&ldo;真神人也！&rdo;，当时，朱滔驻军莫州以北三十外的瓦桥。李宝臣密选劲骑两千，连夜疾驰三百里偷袭，临行前让将士都集于she堂观瞧朱滔画像，&ldo;取貌如she堂之像者&rdo;。当时两军是友军，朱滔没有任何防备，忽然夜中有军杀来，苍猝应战，大败而逃，幸亏当时他穿了一身闲服，没被李宝臣将士认出，得以驰奔而逃。李宝臣乘胜想拥军直取范阳，朱滔忙派雄武军使刘怦拒守。李宝臣闻知消息后，知道范阳已做准备，没敢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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