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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人做孽，不可活。史思明乘胜攻陕州，被唐军挡在姜子坂一带。出战不利，退守永宁。史思明下令筑三角城，约期一个月时间筑成，以贮备军粮。其子史朝义率军士苦干，城筑好后，未及泥抹外墙。史思明巡视到此，大怒，把史朝义、骆悦等大将召至面前，想杀掉他们以立军威。史朝义战战兢兢，深知凶残的史思明完全没有父子之情，哀求说：&ldo;兵士太乏累，歇一歇马上就上泥。&rdo;史思明喝斥道：&ldo;你爱惜属下，就敢违我将命吗！&rdo;立马城下，目视兵士上泥，&ldo;斯须而毕。&rdo;临走，史思明冲史朝义大骂：&ldo;等我攻克陕州，斩却此贼！&rdo;

史朝义大惧。骆悦等人也因兵败惧诛，力劝史朝义先下手。史朝义不敢答应，骆悦等人就威胁说要投降唐军。史朝义思虑再三，点头示诺。

当夜，史思明宿营中，其亲信曹将军率人守卫。史朝义等人召他来说明行事目的，曹将军&ldo;不敢拒&rdo;。夜半时分，史思明因梦惊醒，据床惆怅。他平时特别爱听优人唱曲，吃饭睡觉都有几个戏子不离左右。由于他为人残忍，杀戮为常，这些戏子心中也十分恨他。见他惊起，几个人忙问原因，他说：&ldo;我刚刚梦见河里的沙洲上有群鹿涉水而至，鹿死水干。&rdo;说完，就起身上厕所。几个戏子偷偷说：&ldo;鹿者，禄也；水者，命也。此胡命禄都到头了！&rdo;

正说话间，骆悦等人提刀闯入，不由分说就劈死数人，逼问史思明所在，余人忙指厕所方向。史思明听见卧帐内响动不对，翻墙而出，骑马刚跑到马槽处，被追赶而来的兵将she中胳脯，滚落马下。史思明忍住痛，问&ldo;何人造反？&rdo;，有人答称是怀王（史朝义）起事。史思明老jian巨滑，哀求说：&ldo;我早上说错话，才有现在这等事。你们别这么快就杀我，等我攻陷长安再杀我不迟。&rdo;一失往日凶暴之态，史思明连声乞命。转头看见耷拉着脑袋的亲信曹将军，史思明又大骂：&ldo;这胡误我！这胡误我！&rdo;骆悦挥手，兵士把史思明捆个结实，幽禁在柳泉驿。

史朝义心惊肉跳，见到骆悦等人复命，还连问：&ldo;没有惊动圣人吧？没有伤着圣人吧？&rdo;诸将回答说&ldo;没有&rdo;。一行人伪造史思明诏书，史朝义继位，并杀掉在外统军的史思明亲信大将周挚等人。为绝后患，骆悦等人先行动手，用绳子勒死了这位动辄就要人命的老上司史思明。

比起史思明，史朝义为人宽厚，但没有什么政治手腕。安禄山手下各大将本来就与史思明平起平座，史朝义继位，众人更不拿他当回事。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十一月，郭子仪、李光弼、以及仆固怀恩带来的回纥兵合军，在邙山与史朝义军大战，大破贼军，斩首一万六千，生擒四千多，降三万两千，叛军精锐皆尽。此后，史朝义在四十多天内八战八败。最后，被仆固怀恩的儿子仆固瑒率军包围在莫州。

宝应二年（公元763年）正月，史朝义在莫州城内大阅诸兵，准备做最后殊死一战。其属下田承嗣劝他说：&ldo;陛下您不如携精锐将卒还至幽州，与李怀仙的五万兵相合，再掉头来战。为臣我替您死守此城，等你带兵来我们内外夹击。&rdo;

史朝义轻信，当夜带精兵五千突围。临行，握着田承嗣双手，以存亡为托。田承嗣叩首流泪，样子极其&ldo;忠义&rdo;。已经上马，史朝义又回头，说&ldo;全家百口，老母幼子，全托付给将军您了！&rdo;田承嗣深深下拜，泪眼不干。

史朝义刚出城，田承嗣就召集诸将，说：&ldo;我们起事以来，攻破河百一百五十余城，毁人坟墓，烧人房屋，掠人金帛，壮者死锋刃，弱者填沟壑。事已至此，大军围城，但自古祸福不常，或能转危为安。明天我准备出降，诸位以为如何？&rdo;诸将知大势已去，都连忙称是。

黎明，贼兵在城上高喊：&ldo;史朝义半夜跑掉，赶快去追！&rdo;唐军不信。田承嗣就把史朝义老母及妻子儿子全都绑上押送到仆固处瑒，诸军才知田承嗣是真降，轻装纵马，追杀史朝义。

史朝义跑到范阳，精疲力竭。李怀仙授命其部下李抱忠闭城不让史朝义进城，说：&ldo;你们史家人对天子时降时叛，没有恩信可言，以后又要干什么呢！&rdo;史朝义乞求说兵饥无粮。念在旧日情谊，李抱忠派人送粮于开阔地。&ldo;朝义饭，军亦饭，饭已，军子弟稍稍辞去。&rdo;见周遭军卒皆散，史朝义也没办法，只能流泪大骂&ldo;田承嗣老奴误我！&rdo;单人独马，就近转了几个地方，皆遭闭门羹。最后，史朝义又跑回幽州，自杀上吊而死。平心而论，史怀义还真不是特别坏的人。李怀仙斩其首送于长安。至此，史思明父子僭号四年而灭。

安史之乱，至此告一段落。史臣说得好：&ldo;彼（安禄山、史思明）能以臣反君，而其子亦能弑杀其父，事之好还，天道固然！&rdo;

虽然安禄山、史思明两个叛贼只折腾了七年，但使中原板荡，千万生命死于军乱，与之而来的藩镇割据、宦官专政以及党争之祸，最终把赫赫盛唐推上了不归之路。钱起的《广德初銮驾出关后登高愁望二首》，正好用来做伟大唐朝由盛至衰的总结：

长安不可望，远处边愁起。辇毂混戎夷，山河空表里。

黄云压城阙，斜照移烽垒。汉帜远成霞，胡马来如蚁。

不知涿鹿战，早晚蚩尤死。渴日候河清，沉忧催暮齿。

愁看秦川色，惨惨云景晦。乾坤暂运行，品物遗覆载。

黄尘涨戎马，紫气随龙旆。掩泣指关东，日月妖氛外。

臣心寄远水，朝海去如带。周德更休明，天衢伫开泰。

寂寂江山摇落处（上）　　　文梅毅

‐‐唐朝&ldo;藩镇割据&rdo;大戏的上演

提起起李商隐，人们总是联想到温婉精丽、多情伤感、晦涩沉郁的爱情诗歌。殊不知，诗人生活的年代，正处于唐王朝风雨飘摇、危机四伏的时期，&ldo;元和中兴&rdo;昙花一现，藩镇割据变本加厉，社会矛盾急剧恶化，宦官把持朝政，党争愈演愈烈，面对如此江河日下之势，诗人忧心忡忡，就有了《行次西郊作一百韵》这样的&ldo;史诗&rdo;，表现出诗人强烈的愤慨和深深的忧虑。此长诗一扫绮艳、伤感、妩媚，乍看之下，很象老杜文笔！

蛇年建午月，我自梁还秦。南下大散关，北济渭之滨。

糙木半舒坼，不类冰雪晨。又若夏苦热，燋卷无芳津。

高田长檞枥，下田长荆榛。农具弃道旁，饥牛死空墩。

依依过村落，十室无一存。存者皆面啼，无衣可迎宾。

始若畏人问，及门还具陈。右辅田畴薄，斯民常苦贫。

伊昔称乐土，所赖牧伯仁。官清若冰玉，吏善如六亲。

生儿不远征，生女事四邻。浊酒盈瓦缶，烂谷堆荆囷。

健儿庇旁妇，衰翁舐童孙。况自贞观后，命官多儒臣。

例以贤牧伯，徵入司陶钧。降及开元中，jian邪挠经纶。

晋公忌此事，多录边将勋。因令猛毅辈，杂牧升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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