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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答：船还是要上的，只不过得&ldo;荡起双桨&rdo;。

问：什么&ldo;双桨&rdo;？

答：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

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根本区别，就在人权

问：传统与现代，有没有什么不同？

答：不同之处多了。社会不同，人也不同。传统社会是宗法社会，现代社会是宪法社会。宗法社会的人，是&ldo;臣民&rdo;；宪法社会的人，是&ldo;公民&rdo;。这可就差老鼻子了。

问：公民与臣民，又有什么区别？

答：公民是个体，臣民是群体；公民是独立的，臣民是依附的；公民受宪法保护，臣民受宗法制约；公民与公民是平等的，臣民与君主是不平等的。传统社会有一句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话‐‐‐天下无不是的父亲，天下也无不是的君父。

问：君主和父亲总是对的？

答：而且在思想上和行动上，臣与子都必须绝对服从。

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答：岂止不得不亡？还得谢恩。所谓&ldo;雷霆雨露，俱是君恩&rdo;。因此，君父赐给臣子什么东西，也是必须接受的，叫&ldo;君有赐，臣不敢不受&rdo;。这就完全没有人权。

问：不能拒绝赏赐，怎么就是没有人权呢？

答：因为拒绝，因为说&ldo;不&rdo;，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你想啊，一个人，如果连&ldo;不&rdo;都不能说，那他还有什么可以说；如果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那还有什么事可以做主？要知道，就连一只狗，你喂它什么，它都可以不吃的。

问：明白了，公民是有人权的，臣民是没有人权的。

答：对！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根本区别，就在人权。没有人权，就没有法治。没有人权，也就没有民主。所以，传统社会最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问：法治的传统，法家那里不是有吗？

答：有一点，但问题很大。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法家主张的&ldo;法&rdo;，是&ldo;王法&rdo;。既然是&ldo;君王之法&rdo;，那就不是&ldo;人民之法&rdo;。所以，它也是不保护人权的。比方说，审案的时候，都是官员坐在堂上，百姓跪在地下，然后法官惊堂木一拍，一声断喝‐‐‐尔等刁民，为何犯罪，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你看，案子还没审，小民先就成了罪人。

问：没有&ldo;无罪推定&rdo;？

答：也没有&ldo;律师辩护&rdo;。辩护什么？小民原本就没有人权，不招就打。到了明代，更惨，官员都没有人权。皇帝一不高兴，就可以把朝廷大臣拖到午门外，脱了裤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屁股。你想，这还有什么&ldo;人的尊严&rdo;？

问：说到底，还是人权问题？

答：是的，没有人权，就什么都谈不上。所以，传统社会虽然也讲&ldo;以人为本&rdo;，却只有&ldo;民本&rdo;，没有&ldo;人本&rdo;；或只有&ldo;民本&rdo;，没有&ldo;民主&rdo;。

问：民本和民主，又有什么不同？

答：民本是&ldo;为民做主&rdo;，民主是&ldo;人民做主&rdo;。为民做主，做主的还是君，所以是&ldo;君主&rdo;，即&ldo;主权在君&rdo;。人民做主，做主的是民，所以是&ldo;民主&rdo;，即&ldo;主权在民&rdo;。当然，人民不能治国，治国还得靠政府。但是，在民主制度下，政府的治权，是需要由人民来授予的。政府做得不好，人民可以问责。可见民主的关键，在于人民授权。

问：人民授权的思想，孟子好像有吧？

答：孟子的思想，是天神与人民的双重授权，而且名为&ldo;天授&rdo;，实为&ldo;民授&rdo;（请参看《从君权到民权》）。这在当时，已经非常了不起。但是，没有授权的方式，也没有问责的制度。人民不满意，只能闹革命。这时，人民也几乎根本就活不下去了，这才铤而走险，揭竿而起。所以，改朝换代，社会付出的成本和代价都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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