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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问：所以，杨朱绝不会损害别人，也不会损害社会？

答：他连自然界和小动物都不愿意损害，怎么会损害别人，损害社会？同样，他也不会侵犯别人，占有别人的财产。这种占有，在杨朱那里，也有一个专有名词，叫&ldo;横私&rdo;。横，就是蛮横；私，就是私有。蛮横地私自占有，那就是&ldo;霸占&rdo;。这是杨朱坚决反对的。

问：杨朱为什么这样主张？

答：因为在他看来，自然、社会、他人，都不是自己的。不但动物和自然物不是（物非我有也），就连自己的生命和身体，也原本不是（身非我有也）。只不过，既然已经有了生命，有了身体，就只能保全它（既生，不得不全之），也只能利用动物和自然（既有，不得而去之）。但是，你不能认为这就是你该得的，不能蛮不讲理地占有它。如果蛮不讲理地占有它，用杨朱的话说，就叫&ldo;横私天下之身，横私天下之物&rdo;。

问：身体、财产、物质，不是我们的，那是谁的？

答：天下的。或者说，自然界和全社会的。

问：不能私自占有，又该怎么办？

答：还给社会，还给自然，还给世界，叫做&ldo;公天下之身，公天下之物&rdo;，也就是把原本属于天下的，重新变成全世界、全社会、普天之下的共同所有。

问：天下为公？

答：正是。在杨朱看来，这是道德的最高境界，只有道德完善的&ldo;至人&rdo;才能做到。

问：主张&ldo;一毛不拔&rdo;的杨朱，也主张&ldo;天下为公&rdo;？

答：而且，杨朱的&ldo;天下&rdo;范围更大，不仅包括全人类，还包括自然界和小动物。这就比墨子还要彻底。他的&ldo;一毛不拔&rdo;也一样。全人类、全世界，统统都&ldo;一毛不拔&rdo;。

问：难道杨朱的主张，竟然是既要&ldo;天下为公&rdo;，又要&ldo;一毛不拔&rdo;？

答：这才是对杨朱思想完整而全面的表述。

问：这怎么可能呢？

答：是不大可能，是很难做到。杨朱思想最终难以被人接受，原因之一就在这里。然而杨朱的深刻之处，却也在这里。这就是--实现&ldo;天下为公&rdo;的社会理想，不能以牺牲每个人的个人利益为代价。因为&ldo;天下人的幸福&rdo;，是由每个人的幸福构成的，是天下所有人幸福的总和。如果每个人都不幸福，却说天下人是幸福的，这种幸福，靠得住吗？如果说为了天下人的幸福，必须每个人都不幸福，都做牺牲，那样的&ldo;幸福&rdo;，又要他干什么？

问：对不起，我还是有些想不通。难道&ldo;无私奉献&rdo;是不对的？

答：无私奉献当然崇高而伟大。作为个人，你完全可以这样做。如果你真诚地这么做了，我将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但是，如果你因此而要求别人，要求所有人都这么做，那我们就只能说，对不起，你不能这么要求，也没有权力这么要求。或者说，你可以提倡，不能强迫。因为一旦强迫，就违背了追求全人类共同幸福的初衷。相反，只有每个人的生命都不受伤害，每个人的利益都不受损害，天下才能大治，也才叫大治，这就叫&ldo;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rdo;。

问：这是杨朱的观点？

答：也是老子和庄子的观点。

第十一、这世界该交给谁

最好的天下，是不需要拯救和寄托的

问：前面你说，杨朱认为，如果&ldo;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rdo;，则&ldo;天下治矣&rdo;，老子和庄子也赞成，请问是这样吗？

答：是。

问：为什么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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