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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你能碰到一个好姑娘的。&rdo;她说。

&ldo;我已经碰到了。&rdo;

&ldo;你没有。&rdo;

&ldo;我说了算。这得由我说了算。&rdo;

&ldo;我其实特别坏。&rdo;

&ldo;这也得由我说了算!&rdo;

&ldo;你说了也没用……&rdo;

是没用。连法律都没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对抗这偏见,能杀死这偏见……

……那山真高,山顶上有一片云,白的,发亮。

&ldo;我真想咱们俩一块爬上去。在山顶上有一座房子……&rdo;

&ldo;你将来可以和别人去爬。南方也有山,和那些能爬得上去的人去爬。&rdo;

山顶上的云越积越多,慢慢变灰,变黑。那儿大概在下雨。那山真高。

&ldo;你将来一定能碰上个好姑娘的,你……&rdo;

&ldo;是吗?碰上了又怎么样呢?&rdo;

&ldo;你别这样。我不好。我不值得你爱。&rdo;

&ldo;不值?昨天有个人跟我说,一块六买了个西瓜,不值。&rdo;

她哭了,又说起她父母的病……

他真想说:希特勒也有病,你们要不让他占领全世界,他就得病死。他没说,那样太过分了,他真想说:有个人对你说,把你的脑袋给我吧,否则我就得犯心脏病。你怎么办?你是把脑袋给他呢?还是请他随便到哪儿去歇着?他没说。他什么都没说。说什么都没用。他望着山顶上的云,云在变幻着形状。

&ldo;我还要回来的。&rdo;

但愿如此,他想。

第10节

&ldo;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碰上一个好姑娘,就把我忘了,行吗?&rdo;

&ldo;那我可忘不过来。&rdo;

她皱着眉头笑了出来,眼睛里还有泪光,去拉他的手:&ldo;行吗?&rdo;

&ldo;行!&rdo;你糊弄我。&rdo;

&ldo;要不然,你糊弄我?&rdo;

&ldo;真的,我跟你说真的。行吗?&rdo;

&ldo;真的!你真的没有义务给我成个家!我也没有义务让别人给我包办个婚姻!我不是一把需要配套的茶壶,我是人!人!!配四个茶碗也不成套。我想得到的,别人不允许;别人允许的,对不起,我不识好歹!!&rdo;

他把她吓坏了。她那张惊慌的脸,也把他吓坏了……

如今,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没有回来。

让偏见去自吹自擂吧!

半夜醒来过的人,都听见他在唱那支歌,一支关于从天上下来一驾马车的歌,想要回到家乡去的歌。

那姑娘到底是走了,没有回来。姑娘留给他的那只鸽子又飞丢了。他当然是得去找。那是只好鸽子,小城里的人们都知道。

让偏见先去得意吧!他想,这并不算完!绝不算完!看着吧!没完!他又想:可怎么个没完法儿呢……

7后半夜了。他走到了城边。

古老的城墙上空,悬着一个月亮和很多星星。月亮周围有一个很大的风圈,月亮显得很小。远处就是那座山,就是山顶上现在常常有鸽子飞起来的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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