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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我一把夺过背心来：&ldo;拉倒吧！光我这件背心还是两元多买的呢！&rdo;

他说：&ldo;可你这背心都快破了！&rdo;

我说：&ldo;但它的纪念性是无价的！&lso;毛主席万岁&rso;五个字是蒙文写的！是&lso;糙原英雄小姐妹&rso;亲笔写的！你想一元钱一个字就买去呀？&lso;毛主席万岁&rso;五个字就那么不值钱啊？她们的签名就白送给你啦？一分钱也不算啦？十年二十年后，要成立个&lso;文化大革命&rso;纪念馆什么的，我这破背心是有展览意义的！&rdo;

他说：&ldo;那我承认，那我承认！还是你要个价吧！&rdo;目光盯着我的背心，象个在行的古董商盯着一件稀世古董。

我说：&ldo;红卫兵要做遵守&lso;三大纪律八项注意&rso;的模范。咱俩都是红卫兵，买卖要公平。我也不多要你钱，你给十五元吧！&rdo;

他犹豫着。

我说：&ldo;少于十五元我是绝不卖的！谁在&lso;大串联&rso;中不想带回几件有重要纪念意义的东西呢？我是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才肯……&rdo;我真羞于说出那个&ldo;卖&rdo;字来，便又坦率又巧妙地这么说下去：&ldo;白白送给你吧，我舍不得。我不过是象征性的与你交换，你也应该理解我的心情……&rdo;

他仍犹豫着。

我见他犹豫不决，唯恐&ldo;交换&rdo;不成，便从糙垫子下摸出那块矿石，往背心上一压，用不惜血本大牺牲的语气说：&ldo;十五元，两件难得的纪念品都归你！&rdo;

他终于开口了，只吐出一个字：&ldo;好！&rdo;

我用背心包起矿石，往他腿上慷慨地一放。同时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也立刻从兜里掏出钱包来。他钱包里的钱真不少，不是拾元一张的，就是五元一张的。厚厚的一叠，大概有一百多元。我们全家两个月的生活费才一百元。能带这么多钱进行&ldo;大串联&rdo;，令人羡慕啊！都说上海人&ldo;抠门儿&rdo;，我算信了！他有这么多钱，刚才却只想掏五元！早知他是个&ldo;百元富翁&rdo;，我就狠敲他一笔了！我有些后悔莫及。我若有经验，沉着点，兴许完全没必要再加上那块矿石。或者矿石另议价，五元八元的准也能&ldo;交换&rdo;出手。

他给了我一张拾元的票，一张五元的票后，又问：&ldo;你还有什么有纪念性的东西吗？&rdo;

我说：&ldo;没啦。就这两件，你也可以向许多人大大炫耀了！&rdo;

他高兴地笑了，拿走我的背心和矿石，回到他的睡处，放入他的小皮箱，上了锁。

看门的老头来通告大家：无论谁，只能在此住三天了。三天内必须离开，因为毛主席他老人家已经检阅过我们了。这里即将开始接待下一批进京的红卫兵。

我还他大衣。

他说让我继续穿着盖着，走时还他。

那老头是我在&ldo;大串联&rdo;中遇到的第一个大好人。如今我也是一个北京人了，无数次路过地质博物馆那条胡同。每次路过，都会想起他。他肯定早已退休了。也许已经去世了。第二十章

二月中旬，哈尔滨市，不，&ldo;东方红城&rdo;几所全国闻名的重点大学‐‐军事工程学院、工业大学、建筑工程学院、黑龙江大学、哈尔滨师范学院的学生造反派，与几座大工厂‐‐轴承厂、量具刃具厂、锅炉厂、一机厂的工人阶级造反派联合起来，一举夺取了省市各级各方面的领导大权。继上海&ldo;一月风暴&rdo;之后，在全国第二个成立了&ldo;三结合革命委员会&rdo;。

《红旗》杂志、《人民日报》同样发表了热烈欢呼式的社论，颂之为&ldo;东北新曙光&rdo;。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政治局、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同样向他们发来了贺电。而当时，政治局已名存实亡，完全由中央文革把持了。

黑龙江省&ldo;三结合革命委员会&rdo;主任潘复生‐‐兼黑龙江省军区政委。第一副主任汪家道是省军区司令员。常委中只有一位大学生造反派‐‐哈尔滨师范学院的范正美。他因首创&ldo;柳河干校&rdo;而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大学生造反派中享有威望。毛主席高度赞扬是&ldo;文化大革命&rdo;中的&ldo;新生事物&rdo;，是一个&ldo;伟大的创举&rdo;。《红旗》杂志、《人民日报》连篇累牍地发表向全国推广&ldo;五&iddot;七干校&rdo;宝贵经验的大块文章。

哈军工&ldo;红色造反团&rdo;和&ldo;八&iddot;八团&rdo;第一次赴京谈判后，起初参加了&ldo;八&iddot;八团&rdo;的毛远新宣布退出&ldo;八&iddot;八团&rdo;，转而加入&ldo;红色造反团&rdo;。毛远新同时公开发表在北京毛主席与之谈话的内容：不要站在文化大革命的对立面，不要站在保守派的一边，要坚定地站在真正的革命造反派一边，要同真正的革命造反派一起向&ldo;走资派&rdo;进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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