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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全体同学都望着教室门口。教室里鸦雀无声。

从此她再也没给我们讲过课。

&ldo;李元昌！&rdo;班主任叫起了班长，说：&ldo;开全校大会时，你要带领咱们班同学喊口号！&rdo;

&ldo;喊……哪些口号呀？&rdo;班长讷讷地问。

&ldo;按照我写的喊。&rdo;班主任说着，走到我跟前，从我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匆匆便写。

写好后，经同学们传到了班长手中。

班主任又说：&ldo;李元昌，现在你立刻组织同学们到操场上集合！梁晓声，你可以留在教室里写发言稿。&rdo;

走廊里传来了一片脚步声，不知是哪一个班离开教室到操场上去了。

&ldo;快，快！&rdo;班主任着急地催促大家。

于是同学们一窝蜂地拥出教室。

走廊里又是一片脚步声。

刚刚安静了半分钟，众多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脚步声中，我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行字‐‐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

盯着这行字我愣了几秒钟，意识到这一行字也正是刚刚听到的报上那篇声讨文章的标题，大有&ldo;照抄&rdo;之嫌，刷刷两笔划了去，重新写下&ldo;谁反党反社会主义就打倒谁&rdo;一行字，又发愣。一句句充满战斗性的话在我头脑中飞旋，全是《解放军报》那两篇文章的话，没有一句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且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集中思路，将那些话排列在一起，凑成决心书。

整个教学楼终于彻底安静了。

我的语文老师仍占据着我的心。她刚才那样子真使我难受。

握在我手中的笔就是她送给我的。

有一次作文时，她见我用蘸水笔写字，奇怪地问：&ldo;你怎么不用吸水笔？&rdo;

我回答：&ldo;吸水笔丢了。&rdo;

她说：&ldo;那你得买一支呀！&rdo;

我接连丢了两支吸水笔，不愿再向母亲要钱。难言之衷，也不愿向她解释，便低下头去继续写，不回答。

她见我使不惯蘸水笔，深一划浅一划的，便默默地将她这支金笔放在了我课桌上。

下课后，我到教员室去还她笔。

她问：&ldo;听同学们讲，你家生活很困难是不是？&rdo;

我点了一下头。

她又问：&ldo;我这支笔你使着还好吗？&rdo;

我又点了一下头。

她说：&ldo;就送给你吧。我倒是用蘸水笔用惯了，用得着吸水笔的时候不多。我还有一支圆珠笔呢！&rdo;

我说：&ldo;这是金笔呀，我怎么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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