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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想到即行。她扭转头来，问道：&ldo;你说，宵来曾看见了些什么？&rdo;

这一扭不要紧，把卫媪刚替她挽成了待加玉钗的譬，整个儿抖散，气得卫媪在她背上拍了一掌，恨声说道：&ldo;你看你！白费了我半天工夫。&rdo;

缇萦却不在乎，索性用手一掠，掠直了，把发梢撩在手里，放在嘴上咬着，一面鼓得圆圆的眼，斜瞟着卫媪。&ldo;说嘛！快说！快说！&rdo;

&ldo;还用我说么？&rdo;卫媪没好气地回答。

&ldo;你不说我说。是‐‐&rdo;缇萦到底没有好意思说，娇羞地笑了。

这可叫卫媪得理不让人了：&ldo;你怎的不说？&rdo;她故意吓缇萦：&ldo;看还想我替你瞒着。&rdo;

就这一句话，正好让缇萦得到一个撒娇的机会，她一头扎在卫媪怀里，只是&ldo;我不要，我不要&rdo;地不依不饶，却不知她不要的是什么？

只此片刻，就是卫媪最大的安慰了。无儿无女的她，在淳于意家二十年，不仅缇萦，连她的四个姊姊都是卫媪一手料理大了的，如今一个个都嫁了，只剩下一个缇萦，承受了她的差不多全部的感情，而唯一的报酬，就是缇萦这样跟她亲热。

于是骂着、笑着，说了她的宵来所见。朱文只是提防着淳于意，不道另有个一到后半夜就无法再睡的卫媪，在冷眼旁观。当然，她也喜欢朱文的，当时决不会做任何煞风景的事。

听完了她的话，缇萦的胆子又大了些，她有了倚恃，而且是个十分有力的倚恃。但却不便说什么，只把朱文送她的那件绣襦取出来给卫媪看。

这也是她自己第一次能够细细欣赏这件绣襦的质料、颜色、花样。一老一少，有了一个谈不完的话题，都沉溺在女人特有的、对衣饰的兴趣中。一声咳嗽，吓坏了缇萦，胡乱将绣襦塞在卫媪的裙幅下面，转过脸去，对镜敷粉。卫媪却是镇静得很，一面替她挽髻，一面轻轻在她耳边说道：&ldo;别慌张，一切有我。&rdo;

淳于意是等着缇萦有话要问，久不见人，等得不耐烦了，自己走过来看。女儿在梳妆，不便进去，站在厢房门口不满地说：&ldo;我到临淄去了一个月，家里似乎反常了！&rdo;

缇萦心里不安，赶紧连声答应：&ldo;我快好了，我快好了！&rdo;

&ldo;别动！&rdo;卫媪却不拿他的话当回事：&ldo;时候还早，忙什么？&rdo;

&ldo;时候可是不早了。&rdo;淳于意在外面接口。

&ldo;难得次把晚了些，也不拉紧。&rdo;一个针锋相对地顶了过去。

淳于意语塞，而且有些生气，&ldo;卫媪，&rdo;他皱着眉说：&ldo;你心里可是有什么不痛快？&rdo;

&ldo;对了，是有些。&rdo;

&ldo;为了什么？&rdo;

&ldo;为了阿文。&rdo;

缇萦听到这里，大吃一声，越发悬起了心静听，听得父亲诧异地问：&ldo;阿文？这我倒不明白。&rdo;

&ldo;你自然不明白，你又不要劈柴，你又不要汲水，还有许多跑腿的杂差，一概都不敢劳动你过问。你自然不明白了。&rdo;

原来为此！淳于意倒为她深感不安。这么大年纪，怎能做这些费气力的粗事？看来应该买个僮仆才好。

他还在转着念头，卫媪却又开了口，&ldo;昨夜我跟阿萦几乎谈了一夜。&rdo;她说，&ldo;别的倒都还好办，只是你从此出门行医，少个得力帮手，叫阿萦好不放心。&rdo;

无影无踪的谎言，亏她说得活龙活现，缇萦先在心里好笑，真个匪夷所思，转念想一想，可真算服了卫媪了‐‐就那么几句话，轻轻易易地掩饰了她的晏起，而且把她说得越发孝心可嘉，这使得缇萦的脸，再度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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