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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书中记载无乎不有,绝不知移步换形。其实明人工时文的如金正希、黄道周诸前辈均皆留心经济,晓畅时宜。虽工时文,却不像今日工时文的全无用处,反有坏处,此却非孔先生所知,亦非华如所及料。故孔先生劝华如之言只说自己不中及不合时宜的苦头,却不知不通时务即中了亦是无用,故华如听了孔先生说话未中要害,便心怪先生不善变化。所以不中是仍在中不中上头分利害,并无人将时文无用,于国家利弊全无干涉的道理畅论了一番与他二人听。故如孔先生知他无用,仍然不知华如知时文在于变化然后能中,亦仍不知时文的害处各人得的亦不同,此是后话
当时华如听了先生言语,便说:&ldo;学生习时文另有一种时文,怕他不中了。若是三科后不中再改业不迟。&rdo;先生说:&ldo;我看如今谋生,若不反,长毛退了还是种田好。&rdo;华如道:&ldo;不中后种田不迟,我家田多得很,哪愁无田种。&rdo;
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烟灯困体难兴业色界迷人又累身
却说先生劝华如不要再习时文,华如不听,先生只得辞了华如仍回饭店去了。
且说种田的话。镜如回家,自二、三月后长毛退尽,果然带着水如、月如在家查出荒田。缘长毛后村民皆逃难未回,且一半已被长毛拿去查无影响。镜如将窖中所得金银渐渐用尽,无可度日,田产又无人种,各处招佃并无人来。
揽招了几日,即有一、二个来揽田的,他说:&ldo;长毛将我们谷种搜尽,若要我们种田,须先给我们谷种。每人给我四、五升,若种得多,须给斗或半斗。&rdo;有的说:&ldo;田已荒了两年,牛耕不来,须给我们开垦钱。&rdo;其实田并不曾荒尽,这人故意见来试你知不知,若勤力的便亲身到田一看,荒与熟分毫不能假混。镜如是吃了烟的,哪有气力走路,亦并不叫别人去看,只晓得一例给钱。佃户看他懒怠,明明熟田概以荒田来报,须给他开垦钱,是年便一口气发了百数十千。
到了秋收,要想收谷,便要做仓柜。自己吃烟懒得管,月娥亦是小脚,且垫高底的,更不能管。随便听匠人做,一日做半日,三工混四工。水如、月如说:&ldo;老大当家。&rdo;更不来管。镜如吃了烟不能起早,凡事均交与下人。
此时胡雄外尚有个家人名叫萧禄,胡雄本是靠不得的,萧禄更坏。镜如吃了烟不但不能管家,并家人好歹概皆不能辨。自反乱后,城中尚有数处房租,叫胡雄、萧禄分头去取。先时二人取了房租尚将一半交与镜如收用,后二人取了放在身边,镜如懒得问。
二人用得干净,便又想出法子来倒赚镜如的钱。说:&ldo;城中房屋有两处残坏不堪,租屋人说要修好方能交租,若不修他要将房租扣下自己修。&rdo;镜如吃鸦片,是一日只有半日起来,此半日又须过瘾,拿上枪横直的不放,因此亦懒得看,遂被二人鬼混。明明好房子,刷了些石灰,搽了些颜色油,便开账说:&ldo;砖瓦本料共去若干。&rdo;
镜如到了三更天烟瘾过足,算一算不但当年无租钱,并第二年租钱亦收去了。及到收稻,佃户又来试试,明明有十成的田稻,佃户说晒了,无收成,要与业主对分。镜如亦懒得去看。后佃户晓得镜如吃烟,好欺骗,皆来叫分。倒是月娥不信起来,自己叫萧禄到田去看。佃户恐萧禄看出,便许萧禄二八抽,因此遂成了例规:凡来叫分,魏家家人并雇来的均有个二分到手。一立例规牢不可破。因此别人的田有租交的,镜如的田均是分的,凡收租到了分便无出息,又要被过手的分了二成去更无出息。镜如烟瘾更吃得大,一年收的出息只够一家吃吃。第二年大家放心,一爽手更用得大了。
是年,长毛浙东已退,各县追粮丝毫不能欠。镜如家私被人家弄了手脚了,遂觉入不敷出,无奈何只得将城中先开一处房子去卖。其时长毛才退,无人买产业,明明值得五千金产业,一、二千便买得来。镜如不得已要用钱,只得折本卖了。其中又被过手的赚了钱去。
此时,玉英虽系丫头,心下明白,劝月娥说:&ldo;大少爷吃鸦片,诸事懒得去管,件件被人欺弄。少奶奶何不去管管。&rdo;月娥说:&ldo;我从未走出大厅上的人,这班人皆在外间欺弄少爷,我哪里管得到。&rdo;玉英道:&ldo;若少奶奶管不到,不如叫三爷、四爷去管。其实二人已长大,亦可管家。&rdo;月娥恐权柄交出去无钱用,又恐他二人赚钱,对玉英说:&ldo;他二人晓得什么。&rdo;
原来,月娥心地小气,自己无本事,却恐怕人家弄她,又吝惜钱财,便无人肯替她出死力。不听玉英说,玉英遂不肯再说了,因此家中不成人家。
其时,水如已廿岁,见家中如此情形:&ldo;我的亲事大哥全不关心,若再过两年,家中更拖不出钱来了&rdo;,便亲身问镜如说:&ldo;大哥,我已二十岁了,应该讨亲不讨亲?&rdo;大哥道:&ldo;现在无钱,你还不知么?&rdo;水如说:&ldo;你吃鸦片便有钱,我正经讨亲便无钱。&rdo;一句便问定了,镜如不能回驳,水如便说:&ldo;将城中店屋再开一处卖卖,便够我讨亲了。&rdo;镜如应允。这边,水如心想:&ldo;我仍要讨一个如春云一般的小脚方不讨厌。我须细心自检。&rdo;
这一日,便在城中,有一家做喜事,正在庙见之日,厅堂上女眷如云,内中有一个女子,品貌亦下得去,两只金莲贴地,确是真脚,不是假扮。向人打听,方知这女子姓潘名赛金,亦是官家女。这寨金家很有钱,只有母亲在堂。赛金小时娘即容纵。水如见了这个小脚,又不记得春云及赵姨娘故事,亦并不记得脚小不得做事,当年自已说不妨,有下人可以代做。今家境不如从前,再无钱用下人。一切不便处亦不记得,遂托人去做媒。
这潘奶奶起初只知魏家好家私,却不知镜如吃烟的弊端,家私已去了一大半,原来是好看不好吃的。潘奶奶却不知,遂把女儿许了水如。遂择日娶过了门,寻常规例自不必说。
且说水如娶了赛金成亲,这一夜,仔细一看面貌,却是个瓜子脸,额角却有三指阔,两道细眉,并无几根眉毛,鼻也生俘统统的,口却不能如樱桃一般。此种相貌就是个淫而无耻的妇人。水如别样不爱,单爱她两只脚,这夜便把两只脚看了又看,捏了又捏。
褰金初来,便知丈夫喜欢她脚,因听丈夫捏弄。这水如居然当做宝贝一般看待。当夜成亲,原不知赛金淫妒,有话不能直说的。
至第二夜,赛金问丈夫:&ldo;为何要讨我?&rdo;水如便把看见她脚小,因此娶她的说了一遍。赛金便说:&ldo;我的脚是人人称赞,说小如金莲一般,又姓潘,故小名出实系我脚小,无人能及。&rdo;水如听了便淫肆无度,赛金亦不推辞。
过了一月,水如说:&ldo;妳的脚无人能及,实系可爱。我见妇人亦有脚小,但捏上手却不软。&rdo;赛金便知他丈夫偷过妇人,心中不觉妒忌起来,便问:&ldo;你见过几个小脚可对我直说。&rdo;水如便把前头与家中丫头春云偷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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