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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要收好……&rdo;他喃喃道。

&ldo;那不是重点。&rdo;莉莉说着，抓住他的手腕。

杰瑞许久没有碰触那个东西，有些慌张：&ldo;你要做什么？&rdo;

&ldo;我要和你一起用&lso;时间轴&rso;。&rdo;

&ldo;做什么？&rdo;

&ldo;用我唯一存储过的档案，&rdo;她对他笑，充满了爱慕和眷恋，&ldo;回到我们年轻的时候。&rdo;

正确的选择

他们一起摘除了&ldo;时间轴&rdo;。

尽管在莉莉生孩子的时候，杰瑞几乎就后悔了。她看上去疼得如此惨烈，以至于他简直希望她从来都没有怀孕。然而小小的徐贝利终于还是出生了，粉红浮肿，丑陋不堪。这时候杰瑞又想：啊，或许他应该选择罗西，这样他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孩子。

他抬起头，看到无处不在的广告：&ldo;你后悔了吗？请选择&lso;时间轴&rso;。&rdo;

杰瑞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转过头，走进妻子的产房。

贝利尖锐地哭号着，莉莉躺在床上，精疲力竭，头发全都汗湿贴在脸上，身上黏着血污和汗迹，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臭味。

他亲吻了孩子的额头，然后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毛巾，浸了些温水，轻柔地擦净她的脸。

他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火种

文璃砂

&ldo;那么，总裁先生，现在开始我们的采访吧。&rdo;我将录音笔推亮，搁在长桌上。

他与我相对而坐，静若止水，右手静栖在桌面的一本书上，身后白墙似雪。对于一个年过四旬者，他的面容显得过于年轻。这张脸孔曾经常常出现在财经报纸和电视屏幕上，令无数女性怦然心动。

我忽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提问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这条长桌两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我是一本杂志幻想故事栏目的实习记者，对方则是资产过亿的伊扎克公司总裁。这是我第一次做独立专访，而他，可能是最后一次接受记者的访问了。

幸好，他宽容而老到地化解了新手记者的窘境。

&ldo;我唯独同意接受你的采访，是希望倾听我叙述的是个能以宽容的心态接纳世界的人，而不要老到地一开始就提防对方在说谎话或另有所图‐‐就算对方是曾经的jian猾商人，现在的阶下囚。&rdo;

除了尴尬地笑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于是他接着说了下去。

&ldo;我不知道你来采访前做了多少准备功课，但流传于外的材料可能不会写到，曾经在世界各国设立分支的伊扎克公司，最初起源于一个小小的婚介所。&rdo;言谈间，他的手轻轻在书本的封皮上滑动。我注意到，那是阿西莫夫的《裸阳》。

&ldo;某天，一个梳着长发辫的女孩子走进了那家婚介所，面对我们的咨询员，她却一直沉默寡言。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前夫‐‐让她不惜与家人决裂而以身相许的男人，在婚后有严重的施虐倾向，即使离婚，也治愈不了她已患上的抑郁症。我们为她安排了多次相亲，每次都无疾而终。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我们的一位男业务员爱上了她。&rdo;

我诧异地扬了扬眉，我以为他会给我讲一个商战励志故事，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个白烂言情故事。这个微小的动作也没逃过他的眼睛。&ldo;这件事本来不值一提，除了一个小细节‐‐那个业务员是个机器人。负责进行数据分析配对的新型机器人爱上了她。之后，他们顺利地走到了一起‐‐那姑娘领走了他，两人幸福地生活了下去。&rdo;

&ldo;……不可能。&rdo;我低声道。

&ldo;你是指&lso;机器人不可能产生感情&rso;吗？我也这么困惑过。最终，我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你应该知道，阿西莫夫机器人定律第一条是什么？&rdo;

&ldo;&lso;不得伤害人类，也不得漠视人类受到伤害&rso;。&rdo;

&ldo;很好‐‐如果这种伤害是心理上的呢？&rdo;

我语塞。沉默了片刻，他接着说：&ldo;人类的心理和生理本来就是相通的。我相信，那个机器人所谓的&lso;感情&rso;，是源于第一定律的衍生逻辑，只是这种逻辑也许被某些偶然的因素放大了，电路、磁场、太阳黑子，谁知道是因为什么。新型机器人的智能能达到的极限现在还没有定论，但好像足够让那女孩重获幸福‐‐他们名为主仆、实为夫妻地一起生活，直到她因癌症死去。&rdo;

我想装得冷漠老到些，以掩饰自己阅历的不足，但显然没有成功。好在他对菜鸟露怯并不反感。

&ldo;这件事让我也很惊讶。于是，我以婚介所的名义，开始尝试为情感失败的客户提供新型机器人。这个生意很好做，连我也没预料到，看起来富足繁华的都市中，需要情感安慰的人那么多。于是我又新开了分支店铺，聘请专业人员对浩如烟海的征婚信息数据库进行了全面分析，对潜在的客户进行引导，让他们体会到人类伴侣的可替代性。&rdo;

&ldo;你是说后来被曝光的，聘人扮演征婚中&lso;负心者&rso;角色，欺骗顾客的事件吗？&rdo;

&ldo;那项策略可以被称为&lso;圈套&rso;，也可以说是对人类交往大概率事件的先行预演。&rdo;他不动声色地笑道，&ldo;而我的机器人们，却能让这种事件的发生概率降到零。当然，我必须将进货来的机器人进行改造，强化第一定律在情感领域的应用，并对相关服务配件改进调整。大幅度修改成品机器人的程序是很困难的，于是我开始走黑市的渠道，又建立了自己的&lso;山寨工厂&rso;。就这样，为伊扎克积累了原始资本，也如你所知，同时埋下了法律隐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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