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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米治文这个人，聪明得让我觉得可怕。&rdo;那兰下意识地望一眼通往重症监护病区的大门，仿佛病榻上的米治文能隔着数重门墙听见他们的交谈。

巴渝生不解：&ldo;我这个外行也听说过，很多精神分裂的人都是绝顶聪明，比如《美丽心灵》里的纳什，但这并不代表……&rdo;

&ldo;米治文可以通过我的一点点细微的动作表情，洞察我的内心，他还不遗余力地了解了我的背景。想象一下，他过去三年里一直在监狱里，却知道我父亲被害、我的专业这些事情……&rdo;

巴渝生叹道：&ldo;这……是不是我应该担一部分责任？你卷入&lso;五尸案&rso;多少和我有关系，而&lso;五尸案&rso;破获后，《新江晚报》没放过你，挖出了你的很多家事。如果米治文是位热心的晚报读者，你的这些情况他都会知道。监狱里，一份晚报还是可以看到的；更不用说，现在他们还能有限地上网。&rdo;

那兰苦笑：&ldo;完完全全是我咎由自取，哪能怪你。&rdo;《新江晚报》的确对自己穷追猛打过一阵。小时候游泳比赛的照片被翻了出来，父亲遇害的惨痛经历被翻了出来，她的生活几乎整个翻了过来。米治文完全可以通过晚报的一系列报道，找出她并不隐秘的&ldo;隐私&rdo;。

她又说：&ldo;即便米治文只是从报上知道了我的身世，但他那种高度精密的概括力和洞察力，说话时欲擒故纵的技巧，怎么都难让我相信他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可是，我还是不得不相信专家的诊断。&rdo;

巴渝生终于明白了那兰想说什么，扬眉，略吃惊：&ldo;哦？你不会是想说……&rdo;

那兰说：&ldo;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对米治文这样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他告诉我，用那个&lso;字&rso;，可以找到倪凤英，如果是在发病的时候说的疯话，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如果他的精神分裂都是假装的，如果他说的是实话，我们的确可以通过那个&lso;字&rso;找到倪凤英，那么，在找到倪凤英的同时，很有可能就是钻入了他精心编制的一个圈套。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圈套，我只是不相信他是那种主动做善事义举的志愿者。&rdo;

巴渝生思忖片刻，说：&ldo;你也看见了他的健康状况，他应该没有再恶性犯罪的能力，而且我们一直以侦破相关案件为名，时刻监控着他。&rdo;

&ldo;但怎么解释他的最后一句话？&lso;血巾断指案，会进行下去？&rso;&rdo;

巴渝生说：&ldo;不排除虚张声势的可能。也许，这是他讨价还价的筹码，想摆脱无期徒刑的一个策略。&rdo;

&ldo;我只是痛恨这种被操纵的感觉：一旦听他的话，开始探究那个&lso;字&rso;的意义，开始了他设计、控制的游戏，就有可能不知不觉为更多的罪恶提供了一个，断指案进行下去的！这只是我隐隐约约的一种恐惧。&rdo;

巴渝生张张嘴打算说什么，又停下来仔细斟酌那兰的话。那兰静静等他想了一会儿，柔声说：&ldo;我只是告诉你一些我的顾虑，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lso;血巾断指案&rso;的线索。&rdo;

轻轻一叹，显然是巴渝生松了一口气。他将写有那个怪字的纸递给那兰：&ldo;这个你拿着。&rdo;

&ldo;我以为你要拿去，请你们的专家分析。&rdo;

巴渝生说：&ldo;我已经传真回局里了，会有技术人员处理，我也会去请教江大的文字学专家来分析。&rdo;

&ldo;那我要了也没太大用处……&rdo;

巴渝生微微一笑：&ldo;你忘了仓颉大师的话？&rdo;

&ldo;只有我，才能解出这个字谜？&rdo;那兰苦笑说，&ldo;巴老师啊，你真的会去相信仓颉大师的真言啊？&rdo;

那兰走出电梯，在病房大楼的门厅里再次遇见董珮纶和周长路。那兰一怔，看出两人有意在等她。她知道此刻是上班时间，这两人一个院长、一个老总，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和自己二度相谈，必然有紧要话题。

周长路向那兰递上一张名片，那兰略带诧异地微笑接过，心想不知是哪位圣贤说过，医生其实最不需要名片，看他们身上的白大衣就一目了然。

名片上并非&ldo;副院长&rdo;、&ldo;主任医师&rdo;、&ldo;内科学教授&rdo;等周长路广为人知的头衔，而是两个浅紫色的大字&ldo;心声&rdo;，之下才有一行小字：&ldo;周长路，常务理事&rdo;。

&ldo;&lso;心声&rso;是珮纶和我一起组织的一个志愿者社团，挂在文园区妇联的名下。&rdo;周长路站回董珮纶的轮椅边，&ldo;这是个妇女社团，为的是给社会上遭遇各种暴力侵害的女性一个互助和交流的平台，侵害的范畴，从刑事犯罪到家庭暴力都算。&rdo;周长路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双眼微闭，一丝不经意流露的痛苦神色，不易察觉，但落在那兰眼中。

董珮纶说：&ldo;我们想请你有空时参加一些我们的活动，你是心理学方面的专业人才，会对我们受害者有很大帮助……至少我有亲身体会，当初如果没有心理咨询师的帮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顺利走过来。&rdo;她低下头看一眼自己无力的双腿，略带自嘲的一笑，&ldo;感谢心理师，我不但走过来了，而且步子迈得很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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