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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寺庙里的那些寒牡丹，在冷风中开来已不容易，现在也被涂成了呆板的白色。&rdo;

&ldo;来学堂的路上，看见可怜的小鹿，蜷缩在母鹿身边，下雪对它们可谓残酷。它们的奔跑跳跃原也是冬日里不多的点缀，现在也屈服于一片呆板的白色。&rdo;

&ldo;但至少有一个好处，&rdo;少女的语调忽然一转，&ldo;可以打雪仗！&rdo;

山下雅广一惊，眼前白光一闪，脸上一阵疼痛，一个雪团已经趴在了他的眼鼻之间。

&ldo;你……&rdo;山下雅广哭笑不得。这个顽皮的女生！

少女笑着拿出手巾，替山下雅广擦拭：&ldo;我在等，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就要吃这个雪团。&rdo;

&ldo;你们在干什么！&rdo;学堂里的&ldo;霸主&rdo;黑木胜那洪亮粗重的声音响起来。

&ldo;没什么，黑木君，我刚才在雪地上滑了一跤，这位……这位女生在帮我清理。

&ldo;山下君，你也算高大，但体质太弱，希望你以后下学后，多跟我们在一起锻炼习武，可以有今后报国的资本！&rdo;黑木胜抓住一切机会对山下雅广进行武道的熏陶。

山下雅广不置可否，只说了声：&ldo;多谢黑木君关心，我会注意的。&rdo;

黑木胜走远后，女孩向山下雅广鞠躬：&ldo;我叫和炎玉子。&rdo;

&ldo;山下雅广。&rdo;

&ldo;我知道。&rdo;和炎玉子微笑着。

&ldo;知道？&rdo;

&ldo;年仅十岁时就写得好诗的，在奈良可不多……尤其会写中国诗词的。你也算是远近闻名了，这几年过去，相信你的文诣又大大进步了，有空时希望能欣赏近作。&rdo;

&ldo;惭愧，我最近不大写诗了，对陶芸开始有了兴趣。&rdo;

&ldo;做陶器吗？文学和艺术，本就不分家，正好我爱画画，说不定能得到你的指教。&rdo;

&ldo;好啊，很希望能看到你的画作。&rdo;

&ldo;这可是你说的。&rdo;和炎玉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琉璃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画着两只小小的萤火虫！萤火虫飞舞在昏暗的背景上，闪着幽光。

&ldo;这么小的两只萤火虫，被画得如此传神，可谓天才！&rdo;山下雅广自认为对艺术的欣赏颇有品味。

&ldo;我才没有这么高的画技呢。这是我母亲画的。她用的是特殊的颜料，到了夜间，还会发光呢。&rdo;

&ldo;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两只萤火虫，有些淡淡的哀伤。&rdo;

&ldo;你的确很有灵气。这两只萤火虫，一只是我母亲，一只是我父亲。我父亲去得早，母亲思念得紧，就画了这个。难道不是说，每一只萤火虫，就代表一个灵魂吗？&rdo;

自从与和炎玉子相识，每天去上学成为了一种享受。教舍里，抬头就能看见前排那个秀丽的背影；放学后，在教舍一角对艺术的&ldo;畅谈&rdo;更是将两颗心拉得切近。但今天，一进学堂院门，山下雅广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和往常一样，和炎玉子已经到了，在门口等着向他招呼，和他短短谈上两句，但当山下雅广走近她时，却发现她脸色凝重。

&ldo;玉子，怎么了？&rdo;山下雅广关切地问。

和炎玉子的双眼望着远方的春日山：&ldo;原来你还不知道。&rdo;

&ldo;不知道什么？&rdo;山下雅广有种不祥的预感。

&ldo;这几个月，和你在一起，很愉快。&rdo;和炎玉子开始盯着山下雅广的眼睛。&ldo;你需要多久可以把我忘记。&rdo;

&ldo;什么话！&rdo;山下雅广最怕看别人双眼的，此刻却紧盯着和炎玉子。&ldo;只有太阳永不再升起的那天，我才会把你忘记。&rdo;

和炎玉子莞尔一笑，抓起了山下雅广的手，一刹那间，山下雅广以为一切都只是和炎玉子又一个调皮的玩笑。

&ldo;她是中国人。&rdo;黑木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ldo;她冒充大和人，羞耻！&rdo;

山下雅广木然地望着和炎玉子，她看出了他眼神中的震惊和困惑，松开了握他的手。

如果教科书里和报纸上说得是真的，中国是个衰落的分崩中的国度，中国人最适合的是做劳工和小商人；而大和民族是真正具有统治能力和智慧的民族。可是奈良有不少中国人，和炎玉子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这一天里，山下雅广没有怎么听进去上课的内容，不知多少次，目光停留在前排那个秀丽的背影上，那背影罩着一层迷雾。当和炎玉子回眸，她的眼光带着点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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