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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她一眼瞥见书桌上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镜框，里面是张女孩子的黑白照片，她知道近来许多照相馆拍艺术照都有这种黑白的处理。那女子眉目如秀水黛山，清丽脱俗，美轮美奂。

&ldo;这是你女朋友吗？美极了，而且一片柔情似水的感觉。&rdo;

章云昆盯着那镜框，叹了口气说：&ldo;我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同学，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有时候工作累了，看看这照片，有怡神醒脑的功效。&rdo;

叶馨猜章云昆定是在遮掩，也不再多问，只笑笑说：&ldo;难道你就住这里？&rdo;

&ldo;学校给我安排了宿舍，只是有时候读书读得晚了，懒得再回宿舍，就在这里睡一下。&rdo;

叶馨再找不出话题，就告辞下楼。她不死心，又进底楼看了看，却在一间标本室里看见了驼背老头。

&ldo;冯师傅，你还记得我吗？&rdo;

冯师傅缓缓转过身，眯fèng着眼，看清了叶馨，双眼陡然圆睁，似是恐惧异常：&ldo;你……你怎么到这里来？&rdo;

&ldo;我这学期在上解剖课，当然经常会到这里来。现在又不是午夜过后，有什么不对吗？&rdo;

冯师傅冷冷地问：&ldo;你想要什么？&rdo;

&ldo;想问你打听件事儿。听说过&lso;月光&rso;吗？&rdo;

冯师傅的双眼睁得更大，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ldo;我没听说过什么&lso;月光&rso;，不过记得你曾看见过我在月光下处理尸体，所以希望你不要对&lso;月光&rso;抱太多兴趣。&rdo;

&ldo;我其实知道了，您不用再瞒我。&rdo;

&ldo;你知道什么？&rdo;冯师傅的神色又有些紧张，死死盯着叶馨。

叶馨一字一顿地说：&ldo;我知道&lso;月光社&rso;，也知道&lso;月光社&rso;和&lso;405谋杀案&rso;有关，以前我们没告诉你，我们就住在几乎每年都出人命的405宿舍。&rdo;

冯师傅身躯微颤，浑浊老眼中似乎闪过了许多往事，诸多念头。但他最终还是垂下眼，缓缓道：&ldo;我没听说过什么&lso;月光社&rso;，你不用费心瞎猜了。&rdo;

&ldo;可是你上回……&rdo;

&ldo;行了，行了，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忙，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rdo;冯师傅突然粗鲁地打断了叶馨。

&ldo;我以后还能来找您吗？&rdo;叶馨楚楚可怜，冯师傅虽然背过了身去，但看得出那驼峰在微微抽动。

&ldo;不行……给我点时间吧……无论如何，你也要记住，千万不要晚上来找我。&rdo;

下午的生理实验课结束，叶馨独自出了实验室。她隐隐觉得，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都带着异样，她甚至能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背后也像长了眼，能看见他们指手画脚。往回走的一路上，她没有人陪伴，也不想要人陪伴，享受这最大限度的寂寞。也许，自己应该好好睡一觉，一觉起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不甚甜美的梦。

但这显然不是梦，她一走出生理实验楼，就感觉周敏和陈曦又在远远地跟着她。

&ldo;叶馨！&rdo;楼外花树下闪过一个女孩，叶馨记起来，是本学院的一名师姐。那女生走上前，闪电般将一个信封塞在叶馨手里，轻声说了句：&ldo;赶快拆开看！&rdo;然后匆匆走了。

叶馨仍保持着原来的步速，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似是由笔记本上匆匆撕下来的纸，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ldo;我们刚才在精神病总院见习，有医生在私下交谈中说起，学院在考虑送你到那里住院，有两名医生和你谈过话，已做出不利于你的诊断，结论是尽快收你入院，望你做好准备。能不去就不要去。&rdo;

署名正是游书亮。

虽然有所预料，叶馨还是没想到学院和医院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此时心境又惊又怒，又有些宽慰。怒的是学院老师和医院的专家们没有多和她沟通，仅凭表面现象，就断定自己有精神问题；值得欣慰的是，游书亮还相信自己的心智清明，甚至大胆提出了&ldo;能不去就不要去&rdo;的建议，常识告诉她：健康人如果生活在一群精神病人中间，有百害而无一益。

她作为一个健康人，怎么会愿意舍弃充满了生机活力的校园，和一群精神病人朝夕为伍？

但要怎么准备，才能躲过此劫？

她心中茫然一片，越是努力思索，头竟越来越痛。她隐隐不安，这剧烈头痛似乎不是第一次了，莫非自己真的需要医生的帮助？

但绝不该是精神科医生！

头痛欲裂，她放缓了脚步，靠着路边宣传栏，大口喘息，但脑中还在顽强地想。

她只想到了一个字：&ldo;逃！&rdo;

逃出学校，逃回家，如果生活在母亲身边，就称为养病也罢，学校总会放心吧？

可是，现在要逃回家可没那么容易了，周敏和陈曦几乎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们会跟到火车站，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

即便回到家，母亲也一定会听从医生的建议，送她住院。

至少，现在决不能回宿舍，回到宿舍便如同进了牢笼，学院既然已经决定要送自己入院，说不定已经有人在宿舍等着&ldo;押送&rdo;自己呢。

但她的脚步依然走向宿舍，不愿露出异样，让远远跟在后面的周敏等人疑心。快到宿舍区前，她举目望去，不由吸了一口冷气：果然，她住的13号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小巴士。带自己去医院的人一定已经等在宿舍里了！

难得，学院的老师还让自己上完了这节实验课，大概是怕从课堂上突然把自己拉走的结果是一番大吵大闹，影响不好。

现在，只好利用这最后一个机会，逃脱等待着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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