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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凶案发生以来，已经过去相当时日了。

这个老刑警风雨无阻，每天在立川基地附近奔走打探。&ldo;有个叫茉莉子的吉普女郎，今年二月，从相好的黑人士兵那里弄到一支45口径柯尔特式手枪。她和同住的人吵翻了，便把这事告诉了我。&rdo;e刑警向主任报告说，&ldo;我又去问茉莉子，她倒挺慡快，全都说了出来。枪已给了情夫，名叫阿安，是个拉皮条的。阿多后来变了心，又勾搭上别的女人。这一下，她又忌又恨。我去，找过阿安，可是那家伙已经洗手不干了，不知下落。&rdo;听到这里，主任的脑子里生出一个疑问：那个阿安会不会是开枪杀人的凶手？&ldo;我详细问过阿安的长相。他只有二十一二岁，戴高度近视眼镜，个子矮小。&rdo;

e刑警先自否定了主任的怀疑。&ldo;我又向拉皮条的人‐一打听，看样子阿安不大合群，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可是，有人告诉我，今年四月，他喝啤酒，同美国兵大打出手，被打断了腿。因为是拉皮条，不外乎是为了酬金的事吵了起来。他并不是洗手不干，大概是摔断了腿，干不成了。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一点也没有消息。后来我想，到他新的姘头那里打听一下，准能知道。我便去找那个女的，可是她已经离开立川老巢了。&rdo;老刑警一板一眼地说，&ldo;我又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她已搬到横须贺兵营附近。于是我就前往横须贺。&rdo;&ldo;在那里找到她没有？&rdo;主任急切地问。&ldo;找到了。我走得两腿都发直了。见到她，问阿安在什么地方？她说因为腿断了，正在住院治疗。她又告诉我，医院是在东京墨田区龟泽叮的有吉医院。&rdo;

&ldo;什么医院？&rdo;主任惊愕地问。&ldo;有吉医院？她的确这样告诉你的吗？&rdo;&ldo;是的。

我怕忘，记在本子上了。&rdo;有吉医院，那不正是被盗走担架的那家医院吗？而且三号楼也正是外科患者的住院处！&ldo;好！&rdo;主任脸上不由得露出兴奋的神色，站起来说，&ldo;马上去有吉医院找阿安。&rdo;主任说要亲自讯问，急忙叫车。他们装成上厕所的样子，免得引起新闻记者注意。从后门溜了出去。一会工夫三个刑警便在门口碰头了。

3

主任一到医院，立刻找来总务科长，说明自己的身份。&ldo;有个叫阿安的，不知道他姓什么，同美国兵打架折断了腿，住在这医院里，有这么一个人吧？&rdo;&ldo;啊！

有一个。&rdo;总务科长打开患者名册。&ldo;名字叫小柴安男。左腿腿骨骨折。从四月份起住进医院。&rdo;&ldo;我们要见见他。&rdo;小柴安男，二十二岁，东京国分寺叮xx号‐‐主任叫刑警记下来。听说要见本人，总务科长便先站起来，带领他们穿过病房的长走廊。&ldo;对不起，&rdo;主任喊住总务科长，&ldo;担架是在什么地方被盗的？&rdo;总务科长指了指说，就在那里，在三号楼甫道的一端。现在还立着三副担架。主任看了看放担架的地方，又打量病房的人口，然后又催促道：&ldo;好吧，去看小柴安男吧。&rdo;病房很狭窄，放着四张病床。

三个患者躺在床上。总务科长将小柴安男指给他们后，便回避走开了。病房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小柴安男正支起半个身子在看书。看见生人进来，抬头一望，眼镜片上反着光。

&ldo;你是小柴吧？&rdo;主任怕同病房的人听见，低声问道，递过名片给他看。这个名叫小柴安男的阿安，看了名片，脸上倏地变了颜色。

&ldo;你不必担心。今天不是为你的事来的。是向你打听一个熟人。&rdo;主任安抚他似的，声音很柔和。阿安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神色仍然很戒备的样子。

&ldo;你把一支美制45口径的自动手枪卖给一个人了吧？&rdo;阿安的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ldo;这事儿当然是违法的，现在不是来追究这件事，我们想知道买主是谁？&rdo;

主任温和地说。

&ldo;是茉莉子告发的吧！&rdo;阿安这才开始说话，声调里还带着少年的稚气。

&ldo;是她&rdo;&ldo;这个臭婊子，真拿她没办法。&rdo;

&ldo;不要发火嘛，怎么样？能告诉我们吗？&rdo;

&ldo;让我想想看。&rdo;阿安陷入了沉思。并不是犹豫不决，该不该说实话，而是买主不止一个，不知指的哪一个。主任觉察出来，便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是新宿区杀人犯的模拟照片。阿安盯住照片看，可是没有什么反应。

&ldo;有没有卖给这样一个人？&rdo;

&ldo;我不认识这个人。&rdo;阿安的口气很冷淡，但仍拿着照片不放手。&ldo;再好好想想。&rdo;

&ldo;先生，这个人因为手枪出了什么事了吗？&rdo;阿安反问道。主任见他脸上的神情似有所动，便毫不隐瞒地说：&ldo;你没有看报纸吗？&rdo;&ldo;自从住院以后，压根儿没看报。&rdo;&ldo;难怪，他在新宿开枪打死了人。子弹是45口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rdo;阿安沉默了一会儿，吃力地挪动一下上了石膏的腿。

&ldo;年龄和照片上相仿吗？&rdo;

&ldo;嗯。三十岁左右。&rdo;阿安又闭上嘴，看着照片。这时，主任凭直觉，看出阿安认识这个人。&ldo;我认识一个人，同照片上不大一样。年纪和脸上的个别部位很像。

瞧，发式和眼睛有些相像。&rdo;模拟照片画得实在不高明。

&ldo;晤。那么你把手枪卖给他了吗？不要担心，尽管说，不会连累你的。&rdo;阿安咽了一口唾沫。为了使对方心情松弛下来，主任便坐在旁边的一张床上，架起了腿。

&ldo;你卖给他的手枪是45口径的吧？&rdo;阿安点头称是。

&ldo;嗯。他叫什么名字？&rdo;&ldo;姓黑池。&rdo;站在主任身旁的刑警们神情紧张，用铅笔在本子上飞速记了下来。&ldo;黑池。那么叫黑地什么呢？&rdo;

&ldo;黑地，黑地……唉‐‐叫什么来着？我忘了。&rdo;

&ldo;想不起来了吗？&rdo;&ldo;是十年前的事，真的忘了。&rdo;

&ldo;十年前？&rdo;

&ldo;是的。那时我们都喊他黑池老师。&rdo;

&ldo;老师？&rdo;主任的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ldo;他当过中学老师。那时我上一年级。&rdo;

阿安答道。主任两腿换了一下位置。为了镇静自己，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吸了起来。

&ldo;噢，明白了。这个黑地是你的老师，对吗？&rdo;主任接着问，事情一步一步理出了头绪。

&ldo;是的。不过我只跟他学了一年。后来黑池老师辞职离开了学校，到别处去了。&rdo;

阿安脸上那种戒备的神色开始解除了。&ldo;学校在什么地方？&rdo;&ldo;我的老家。长野县南佐久区春野村，学校叫春野中学。&rdo;刑警oi在本子上做记录。&ldo;正好在儿岳山的东麓，那地方的风景真优美啊。&rdo;阿安仿佛很怀念自己的故乡，说到这里，表情也变得柔和了。&ldo;哦，黑地老师教你们，是你上中学一年级的时候吧？&rdo;

&ldo;是的，那年我十三岁。&rdo;&ldo;黑池老师也是你们村的人吗？&rdo;&ldo;我想是的。他从横尾里骑自行车来上课的。根尾里在山里，离学校一里半地，我那时还小，对黑池老师家里的情形不大清楚。&rdo;&ldo;哦，是这样。黑地老师辞去教职，到什么地方去了呢？&rdo;&ldo;听说去东京了。因为我还小，详细情况不知道。他体操特别棒，那时不过三十一二岁。年纪很轻。说是老师，不如说像个大哥哥。我们给他起个外号叫&lso;黑哥&rso;。&rdo;阿安的眼神，仿佛在回忆少年时代的往事。&ldo;嗯。那么十年以后，你在东京又见到了这位黑哥，是不是？&rdo;主任问到了事情的核心。&ldo;是的。在府中赛马场偶然遇见的。他已经忘记我了。可是我还记得他。我觉得特别亲近，便喊他老师。那是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今年二月。那天天气特别冷，我们就在赛马场的人群里说说话。&rdo;阿安说。&ldo;当时他就提到手枪的事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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