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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她不知道该看镜头还是该看采访者，所以她两个都看，眼睛来来回回。

柏哈利熟练地站定姿势，直背挺胸，盯住摄影机：&ldo;这里真是引人入胜。&rdo;他指向一处精心刻画的横梁，&ldo;太迷人了，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东西。既没有这么古老的建筑，也没有如此神圣的红色。完全是中国式的，历史的美学。噢，我们都迫不及待了，想去看看听闻已久的神秘洞穴，就是有关女性的那个。&rdo;

他转头看采访者，迅速点头表示已做完了充分的阐述。

采访者又讲起汉语：&ldo;连小孩也被深深吸引，请求父母带他们来石钟山。&rdo;

她向摄影师示意，镜头立即转向了埃斯米。埃斯米正在院子里逛，这里种植着桃树和盆花。院子尽头一位妇人坐在椅子上，抱着婴儿，那是庭院的管理员。旁边有只很脏的白色西施犬，老得又掉牙又耳聋，让埃斯米想起了旅馆的那只小狗。

&ldo;小姑娘！&rdo;采访人招呼，&ldo;请过来，我们想问你的父母为什么带你到这儿来。&rdo;

埃斯米疑惑地看看妈妈，朱玛琳对她点了点头。采访人走上前，挡在埃斯米和柏哈利与玛琳之间，问道：&ldo;你与爸爸妈妈不远万里来到石钟山，很高兴，是不是？&rdo;

&ldo;他不是我爸爸。&rdo;

埃斯米倔强地说。她挠挠眼眉，蚊子叮咬留过的地方又痒又肿。

&ldo;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次吗？&rdo;

&ldo;我说：她，是我妈妈；但是他，不是我爸爸。&rdo;

&ldo;噢！对不起，对不起。&rdo;

女记者有点紧张。这些美国人总是如此坦率，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们会说出什么怪事来。他们公开承认婚外情，承认小孩是杂种。

石钟山的诅咒（4）

她定了定神，又用英语继续采访：&ldo;刚才你看到了美丽的白族民间男女山歌对唱，这个传统延续了数千年。你的家乡美国也一直都唱圣诞赞歌来庆祝，这是真的吗？&rdo;

玛琳从没这样思考过圣诞节，&ldo;是真的。&rdo;她忠实地回答。

&ldo;既然你们已经听过这里的传统民歌，能否让我们也听一听你们的歌声呢？&rdo;采访人说。

摄影机对正了朱玛琳、埃斯米和柏哈利，采声器降低了一些。

&ldo;我们该做什么？&rdo;柏哈利问。

&ldo;我想她是要我们唱歌。&rdo;玛琳嘀咕。

&ldo;开玩笑吧！&rdo;

女记者笑了：&ldo;没错，现在唱吧。&rdo;还拍起了手。

柏哈利后退，&ldo;噢，不要。&rdo;他举起双手，&ldo;不，不。不行。&rdo;

他指着自己的喉咙：&ldo;不好，知道吗？嗓子疼，发炎了，唱不了。非常疼。可能是传染性的。对不起。不能在这儿唱。&rdo;他站到了一边。

女记者挽住朱玛琳那被蚊子叮了的胳膊：&ldo;请您唱圣诞传统歌曲好吗，随便唱！&rdo;

&ldo;《铃儿响叮当》？&rdo;埃斯米问。

采声器移向了埃斯米。&ldo;对，《铃儿响叮当》，&rdo;女记者重复着，&ldo;这是非常好的民歌。在石钟山唱《铃儿响叮当》真是太好了。请吧，开始！&rdo;

&ldo;妈妈，唱吧。&rdo;

朱玛琳对女儿这一套很反感，但还是得配合。柏哈利走开到旁边，兴奋地喊：&ldo;对，唱吧！好极啦！&rdo;

摄影机在运转。雨还在下，埃斯米的歌声大大超过她妈妈的声音。埃斯米喜欢唱歌。她的一个小朋友有卡拉ok，埃斯米唱得比其他小朋友都好。如果感到音乐在身体深处，那么就会有自然的腔体共鸣。她的自豪使得喉咙一阵发痒，埃斯米用歌唱把它压了下去。

柏哈利却离开了，身后朱玛琳和埃斯米的歌声越来越小。他挑了条往上走的小路，很快就来到一处大图画前，他猜这是著名洞穴之一的实物图。这使他想起了耶稣诞生的景象。刻痕很明显地露出修缮过的痕迹，假如光线暗的话，很多优秀的地方都难以看出来了。像许多圣迹一样，这些雕刻也已残缺不全了，有些石刻的鼻子和手被砍掉了。

他又要小便了。他可撑不到返回那间厕所。回头看见朱玛琳母女还在院子里开演唱会呢。女管理员也加入了听众群里，让婴儿的小手随着《铃儿响叮当》打拍。

柏哈利继续往前，直到走出院里人们的视野。他已到了路的尽头，多么方便哪‐‐竟然就是一个公共厕所。这间厕所隐在岩石后，大约二十英寸宽，两英尺高，有个容器，里边满满的好像是尿和烟灰（其实是雨水冲过的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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