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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苍岚手上的青筋暴起，握刀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刀身一顿，狠狠地插入矮几的残木里，随着他的动作，一团殷红隐约又渗出白袍。

郝连昱牙神色却是一变，

&ldo;……你真的伤了？&rdo;

&ldo;伤又如何，是我狂妄自大应得教训，你说得对，只有这么点代价，我该满意。&rdo;苍岚嗤笑道，说不清是自嘲还是自责。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迁怒郝连昱牙，虽然事情超出他掌控是因为这个红发男人插手，但真正让他难受的是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因为好像自己的疏漏而失去什么重要东西，却无法挽回的感觉。他本该从前晚刑夜的迟疑看出端倪，那样深的伤口不是一天两天了，刑夜日夜跟在身前身后，自己居然没发现。

见苍岚冰雕样一动不动，郝连昱牙脸上一阵奇特的神色，似喜似悲。即使苍岚本身没察觉，他却感到，面前这个人对他已不同从前。就算他故意相激，对方盛怒之下，还是会手下留情，他不会让这种转变轻易被破坏……

定定看了苍岚片刻，忽然拔出几上的刀，一反手，狠狠划过手臂。

苍岚愣住，等到鲜血四溅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口，居然没能说出一句话。

&ldo;这样你能消气了吗？&rdo;郝连昱牙笑道，好像那刀是割在别人身上，&ldo;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就怨我好了，反正你对我不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rdo;

&ldo;你……！&rdo;苍岚咬牙，心中却是五味俱全，&ldo;我自己虑事不周，我认了，你又何必用这种苦肉计？&rdo;

&ldo;我不是帮你出气吗？&rdo;郝连昱牙也不管苍岚僵硬的，轻轻拦住他的颈项，轻声道，&ldo;别憋在心里，就算你迁怒我，我也不还手还不行？&rdo;

&ldo;……放手&rdo;

绷紧了脸往后一退，没能挣开，反而被抱得更紧，血液染了两人一身，郝连昱牙声音有些暗哑，

&ldo;苍岚，你恼我也行，不能弃我。&rdo;

抬手想拉开郝连昱牙，感到对方一震，苍岚僵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了下来，

&ldo;满身的血腥味，先把伤包扎了。&rdo;

&ldo;……&rdo;

郝连昱牙却不动，又加大了力道，喃喃的声音几不可闻，

&ldo;太过心软……终有一天会害死你……&rdo;

&ldo;……你到底想怎样？&rdo;差点没被对方给气笑了，苍岚揉了揉眉心，&ldo;说我冷酷是你，说我心软还是你……&rdo;

察觉苍岚身上紧绷的戾气消弭不见，沈昊哲舒了一口气，暗道郝连昱牙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转眼望向熠岩，却见对方并无任何反应，心中一叹，又听郝连昱牙轻声道，

&ldo;我要你只对我心软，对其他人都无情。&rdo;

&ldo;我对谁都一样。&rdo;

这句话有多勉强，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刑夜的生死，他就做不到如同对待浩轩康煌一样漠然。

所以当大夫说出熬过三天，刑夜便可保命时，苍岚说不出是心下稍安还是更加难耐，他行至床前，看着毫无血色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了别人豁出性命的忠诚，若是以前，他大概会从心里蔑视这种人的愚昧，并且不动声色地物尽其用。

不过对于这个总是默默跟在身边的人，苍岚发现自己已不能像对待物品般用完即弃。他总是在冒险，能跟上他行动的人太少，他早已习惯独自面对危险。不过，有一个人，即使万般艰难，也会不离不弃地追着自己的脚步，只为在危急的时刻凭一己之力为他挡去伤害，因此他渐渐觉得，这个人会一直追随在侧。

但他几乎忘记了，要保护一个每次都在挑战自己极限的人，无异于螳臂当车……！

现在刑夜做到了，却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苍岚凝视着刑夜的脸，良久，低低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

&ldo;……你可知若要护卫别人，需得自己先活着……&rdo;

床榻的上的人没有回音，苍岚心中掠过一丝无力，合眼片刻，刚要转身离开，忽然一声低喃传入耳中。苍岚心头一跳，却发现刑夜并无醒转的迹象，微一沉吟，探手一触对方的额头，入手微温，顺手捋开额前的黑发，犹豫了一下，在榻旁坐了下来，向左右的使女道，

&ldo;取温水来。&rdo;

&ldo;……皇上！&rdo;垂首候在一旁的大夫闻言，变了脸色跪倒在地，颤声道，&ldo;皇上，刑大人失血过多，不可饮水啊……&rdo;

&ldo;……我知道了。&rdo;

仍示意使女端过水来，苍岚抬眼扫过趴在地上的大夫，只是沾了些许濡湿了那青白的唇。

手指掠过，刑夜却似有所觉地又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这一次，苍岚却听得分明，他脸色复杂地顿了片刻，方将手中的瓷碗交给使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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