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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把各色的小玩意儿一一收进小箱笼，莲枝不由对林婉宜道：&ldo;薛公子对姑娘可真有心。&rdo;

正立在窗前描画的林婉宜闻言，手中的笔不由一顿，抬目瞪了莲枝一眼，&ldo;不许胡说。&rdo;

&ldo;奴婢可没有胡说。&rdo;莲枝笑得促狭，走过来，压低了些声音道，&ldo;这几日，补药和小玩意儿日日不断，薛公子可不是用了心思？依奴婢看，薛公子品貌皆好，家世也好，跟姑娘又是打小就相识的，要是姑娘日后嫁了他，日子可不自在？&rdo;

林婉宜&ldo;噌&rdo;地红了脸，将笔扣在在桌上，妍丽的脸上染上薄怒，&ldo;莲枝，上回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rdo;

莲枝自然还记得，只是还是忍不住道：&ldo;姑娘难道真的不喜欢薛公子吗？姑娘如今已经及笄了，老爷和夫人也盘算着给姑娘相看人家，这信阳城奴婢虽不熟悉，可听着旁人说，薛公子可是城中不少世家小姐的理想夫婿。姑娘怎么……&rdo;

&ldo;莲枝。&rdo;打断莲枝的话，林婉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ldo;别说这些话了，教人听见成何体统。&rdo;

莲枝不以为然：&ldo;奴婢和姑娘关起门来说的话，又有谁能听了去呢？&rdo;

林婉宜绕过屏风，在软榻上躺下，拿了绢帕掩面，不语。

莲枝跟过来，&ldo;姑娘，薛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吗？&rdo;

知道小丫鬟性子执拗，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林婉宜有些无奈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把绢帕扯在手里，半晌方道：&ldo;薛哥哥他很像大哥。&rdo;

对于长兄林珵的记忆，林婉宜早已模糊，只是每每跟薛斐相处，总能感受到似曾相识的熟悉。即使知道薛斐肯定不是林珵，但是她也只把他当成兄长看待。

有欢喜，无关男女情事。

&ldo;可信阳城里哪儿还有比薛公子更好的人呢？&rdo;莲枝不由担心起自家姑娘的亲事来。

她知道，宋老夫人之所以会放自家主子回信阳，为的就是她该说亲了。而儿女亲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插手不得。

林婉宜听出她话中的深意，脸上不由作烧，莫名地想起记忆深海里某个模糊的少年身影，心头微跳。

正心慌，又听一旁的莲枝自顾自地说道，&ldo;说起来，那个姓孟的汉子人也好，长得不差，可惜是个庄稼汉，虽不贫贱，可姑娘哪里能跟他吃苦去！&rdo;

孟桢的模样突然闯入脑海，眼角眉梢与棱角映在记忆中少年的模糊面庞上，林婉宜一下子就坐起了身。

‐‐

好几驾马车在陆河村下河村村口的学堂前停下，杜三娘从头一辆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院门前，不消侍从开门，自己直接推开了门。

学堂大书房的门正对着院门，杜三娘一眼就看到正在摇头晃脑领着一帮孩子念书的李明则，顿时柳眉半竖，直接闯进门冲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耳朵，怒声道：&ldo;上回我跟你怎么说的，让你今天跟我回青城去，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rdo;

底下一帮学生都无辜地盯着自己，李明则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涨红着脸反驳道：&ldo;做事需有始有终，今天是最后一堂课。你，你快松手！&rdo;

杜三娘挑眉：&ldo;东西都收拾好了？&rdo;

&ldo;我跟你回去，旁的东西就留在村里。&rdo;

杜三娘加重手下的力道，丝毫不顾李明则叫痛，啐道：&ldo;你还想着回来？走，跟我收拾东西走人！&rdo;

杜三娘态度一贯强硬，李明则以前习惯了逆来顺受，不跟她争辩，可这一遭却学会了反抗。把杜三娘的手扯开，他理了理衣袍，站得挺直，绷着脸道：&ldo;我跟你说过了，会跟着你回去接手镖局，但今天这堂课，我一定讲完。&rdo;

李明则强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在儒雅之外更多了几分风骨，那是杜三娘从未见过的模样，她怔住，半晌，转身走了出去。

看出她的妥协，李明则松了口气，抹去额上的汗，看向堂中的孩子，开口问道：&ldo;刚才我们念到了哪里？&rdo;

底下一片安静。

&ldo;哦，是&lso;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rso;接着跟我念，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rdo;李明则念完，抬头却见坐在第一排的孟桓站了起来，不由问道，&ldo;怎么了？&rdo;

孟桓红着眼眶，&ldo;先生要走了吗？&rdo;

李明则翕了翕唇，示意他坐下，缓缓开口，&ldo;事有始，必有终。即使这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次课，你们也要用心学，知道了吗？&rdo;

&ldo;知道了。&rdo;异口同声，有低落的情绪在蔓延。

李明则虽有不舍，但到底还是狠下了心肠。

他放不下陆河村学堂里的二十个学生，但也不能再让杜三娘一个人回青城去支起李杜两家。

马车在傍晚时分驶离陆河村，李明则走了，村口的学堂也空了。

胡氏看着趴在外头草地上逗兔子玩的小侄子，半晌，折到驴棚，找到正在喂驴的大侄子，道：&ldo;大宝啊，现在李先生走了，学堂没了先生，难道二宝的书也不念了？&rdo;

&ldo;当然要继续念。&rdo;孟桢抬起头，眼角微扬。

他自己没机会读书，但现在他有能力干活赚钱，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孟桓读，他不想弟弟跟自己一样永远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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