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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我&ldo;哼&rdo;了一声，下车钻进后车厢。春炉已经醒了，缩在车厢一角，怔怔地看着我，白净的脸上，再没有那讨厌的胎印。

&ldo;醒了?&rdo;

&ldo;你说，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进步?&rdo;她缓缓问。

她还记得我的话。

&ldo;对。不过不能全怪你。那遮住你眼睛的妖怪，将你的心性弄坏了。&rdo;我如是道。

虽然我不知这个遮人眼睛，将人性中的&ldo;妒性&rdo;强化乃至恶化的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我发现它跟那只有屈的&ldo;行事方式&rdo;差不多，都是借用&ldo;宿主&rdo;的身体作恶，而它们选择的宿主，都具备了与它们相似的特点，绝望的有屈选择绝望的敖泽为宿主，而这个妖怪，选择的则是心生妒忌的春炉。

&ldo;我身体里有妖怪?&rdo;春炉很茫然。

&ldo;现在没了。&rdo;我看着她，&ldo;你一点感觉都没有?&rdo;

春炉摇头：&ldo;我以为那些事，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偶尔也觉得因我而死的人很无辜，也想过停下制作那些陶人，可就是忍不住。包括……&rdo;她停了很久，眼里突然泛起泪光，&ldo;包括将阿芷姐姐封进人俑时，我想过要住手，可我停不下来，觉得一定要这样做我才能幸福。我没想到，哥哥他还是扔下了我。我带走他的尸体，用我的方法将他做成&lso;活俑&rso;，这样，就像他还在我身边。我多想将我与他都变成真正的人。抱着这样的念头，过了两千年……可到头来，一无所获。当年若不是我妒忌阿芷姐姐……&rdo;

她捂住脸，呜呜哭泣。

&ldo;离开石尤村，另找地方，重新修炼吧。&rdo;我郑重对她说。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诧异地看着我：&ldo;你不打算毁掉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虽看不出你是妖怪，可我感觉你是能帮我解惑，也是能&lso;终止&rso;我的人。&rdo;

&ldo;我没想到你会将你与宋逸的故事全部讲给我听。&rdo;

&ldo;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中堵得慌，一定要将这些事说出来。两千年了，我无法将这些事讲给任何人听。唯独面对你……&rdo;

&ldo;不用解释。我会遇见你，大约也是注定的事。&rdo;我打断了她，从包里摸出那根竹简，递给她，&ldo;拿着它走吧，这是藏在宋逸的钱罐里的东西。永远不要去妒忌别人的才华或者幸福，有两只眼睛，才能修炼成人。记住，如果有人走到你前面，那么总有他超过你的道理。&rdo;

春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那根竹简，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竹简上，刻着一行字‐‐为我们最爱的春炉预备的嫁妆。

宋逸与阿芷的世界，从来不是只有两个人。

?尾声?

我将一罐浮生茶送给了春炉。

&ldo;我没有味觉。&rdo;她摇头，&ldo;给我也是浪费。我不是会品茶的人。&rdo;

&ldo;等你有味觉的时候再喝。也许那一天来得会稍微晚一点。&rdo;我将瓷罐塞进她手里，眨眨眼，&ldo;如果那一天你还记得我，就来不停找我。&rdo;

&ldo;不停?&rdo;

&ldo;我是树妖老板娘，不管我开什么店，那家店的店名，一定都叫不停。&rdo;我笑，&ldo;只要你不太笨，一定找得到。&rdo;

&ldo;好。&rdo;春炉讷讷地点头。

&ldo;那就再见了。&rdo;

&ldo;再见。&rdo;

我发动了车子，后视镜里，小小的春炉站在路边，她身后那条妒津，潺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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