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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道:&ldo;秋韶院是周夫人住的院子。&rdo;
朱弦愕然:周夫人,是她想的那个周夫人吗?谢冕的母亲,连儿子大婚都不露面的周夫人。
三七点头:&ldo;周夫人平时深居简出,秋韶院几乎封闭,一般人也进不去,里面有没有一个鱼郎奴婢暂时还打探不到。&rdo;
朱弦沉吟不语,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周夫人只有谢冕一子,鱼郎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他和谢冕长得那般相像,一看就是一家人。
难道谢冕还有一个私生子?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否认了。西跨院的母子谢冕尚且高调地带了回来,若他真的还有一个私生子,也不会藏着掖着。反正那家伙脸皮厚着呢,不怕名声败坏。
&ldo;那便再细细打听。&rdo;她吩咐道,忽然想起,&ldo;对了,鱼郎身边服侍的有两个人,一个李婆子,还有一个丫鬟,名叫鸢儿,是负责去厨房提饭的。你可以试着去大厨房打听一下。&rdo;
她其实也并没有抱太大期望,秋韶院既然几乎封闭,那他们想必通常都在小厨房做饭烧菜,让三七去大厨房打听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三七应下,并没有问她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名字,反而心疼地问她:&ldo;您要不要去补个觉?&rdo;
朱弦是真的有点累了,闻言点头道:&ldo;也好。&rdo;
昏昏沉沉间,朱弦又听到了熟悉的孩童的哭声。她的头因犯困有些疼,便没有先时的好性子了,连眼睛都没睁开,便不耐烦地道:&ldo;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rdo;
话音未落,却把自己吓了一跳,耳中听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而是清脆的童声。
她受惊地睁开眼,入目,是有些熟悉的黑漆雕花家具,架子床、圆桌、梳妆台……正是先前在梦中所见。只是却不像先前在她眼中那般,觉着家具都是小小的。
难道她又做梦了?
朱弦低下头去,就见自己小小的身体、小小的手,穿着一件宝蓝色妆花缎小袄,赤着一双雪白的足蜷缩在床的一角。
诡异的熟悉感浮现心头,她心中浮起某些不可思议的猜测,向床边爬去,却觉得手下硌到了什么。
她抬起手,瞳孔蓦地一缩。那是一枚水滴状的莹白玉坠,玉色润泽,质地上佳,竟和谢冕的那块玉坠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没有裂纹,躺在她小小的手心,看上去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诡异感更浓。她心中疑惑,收起玉坠爬到床边向下看去。床脚处放着一双青色绣团窠奔鹿纹的软底缎鞋,正是梦中鸢儿服侍鱼郎所穿。
她跳下床,赤脚穿上鞋子,飞快地往屋子一角放有铜镜的梳妆台跑去。光亮的铜镜中映出她见过一次的面貌:雪白的皮肤,嫩嫩的脸蛋,乌发红唇,眉如墨画,凤眼斜挑,却显然刚刚大哭过一场,眼肿鼻红、满面泪痕的。
她挥了挥手,镜中人也在挥手;摇摇头,镜中人也跟着动作。
她居然变成了鱼郎!这是怎么回事?
是做梦吧,一定是做梦!朱弦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掐了胳膊一把,一下子龇牙咧嘴起来。好疼,难道不是在做梦?
脑海中忽然响起&ldo;哎哟&rdo;的痛呼声,然后,一个愤怒的童声响起:&ldo;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身体里?&rdo;声音稚嫩清脆,和她刚刚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朱弦愣了愣,试着又掐了一把,还是很疼。那童声又是一声&ldo;哎哟&rdo;,声音中居然透出了几分哭意:&ldo;别拧了,真的好疼。&rdo;
她掐自己,居然两个人一起疼?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朱弦有些分不清了。如果是梦,她怎么会疼;可如果是真,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ldo;你又是谁,躲在哪儿呢?&rdo;游目四顾,并没有看到发声之人。
&ldo;别找了,我还在这个身体里。&rdo;孩童的声音响起,显得又无奈又惶恐,似乎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会被一个陌生来客夺走。随即,他的声音高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嚷道:&ldo;你快离开,不许霸占我的身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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