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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唯独沈飞是个例外。

沈飞是个菜头。菜头就是专门负责买菜的人，在酒楼的后厨里，他的地位是最低的。但沈飞对自己的身份很满足，他似乎从来没想过成为厨子，更没想过要成为名厨。他从来不学做菜，所以也就从来不会因厨艺不精受到徐叔的斥责。

于是他每天都能过着一种快乐而简单的生活。

徐叔抬起手，在沈飞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ldo;你小子，少跟我油嘴滑舌的，菜买回来了吗？&rdo;

&ldo;那还用说！&rdo;沈飞举起手中的菜篮，&ldo;看看这块腰子，多新鲜？他要价五块六，愣被我还到五块。怎么样？&rdo;

徐叔看了眼腰子的成色，然后又用手在菜篮里翻了翻，点头赞了句：&ldo;不错，送到后厨去吧。&rdo;

沈飞答应一声，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ldo;今天大小姐回来，我是不是也要露一手？&rdo;

凌永生笑着插话：&ldo;你能露什么呀？炸臭豆腐？&rdo;

&ldo;嘿嘿，小凌子，你看不起人。&rdo;沈飞似乎颇为不服，正想辩驳两句，突然他皱起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地嗅了两下，然后兴奋地叫了起来，&ldo;乖乖，清蒸狮子头，今天可有口福了。&rdo;

&ldo;你小子，鼻子倒尖！&rdo;徐叔略有些得意，他自己也探起鼻子闻了闻，点头道：&ldo;嗯，有火候了，去调到一分火，继续焖着。&rdo;

&ldo;好叻！&rdo;沈飞欢快地答应一声，奔后厨去了。

时间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但凌永生却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他腰杆笔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精神。

因为此时在他手中握着的，已经不是鸡毛掸，而是一柄厨刀。

普普通通的厨刀，普普通通的人，但当两者结合在一块的时候，刀有了生命，人也散发出灵气和活力。

对于这样的人，除了&ldo;刀客&rdo;，你还能找到更贴切的词语来称呼他吗？

很快，白果炒腰花、滑溜膳片、花菇菜心先后端上了桌。三个菜荤素搭配，色彩和谐，香气四溢。凌永生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徐叔的反应。

徐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借着为女儿接风的机会，他也是有意要检验一下凌永生的厨艺。这几样虽然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很能体现出烹饪者对菜料搭配和火候上的掌握水平。至少现在看起来，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

&ldo;嗯，不错。&rdo;徐叔赞许地说到，&ldo;再过两年，我就真的可以退休喽。&rdo;

凌永生憨憨地一笑：&ldo;我和师傅比起来，还差得远呢。&rdo;

&ldo;哎，沈飞呢？你菜都做完了，他怎么还不出来？&rdo;徐叔看着后厨的方向问道。

&ldo;他也在做菜呢，说要给大小姐接风。&rdo;

&ldo;他在做菜？&rdo;徐叔禁不住笑了起来，&ldo;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个什么。&rdo;

正说笑间，沈飞已端着一盘菜从后厨走了出来，菜用两个盘子扣着，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他一脸的郑重，把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ldo;你这做的是什么菜啊？&rdo;徐叔一边问，一边忍不住就要去揭扣着的盘子。

沈飞忙不迭地伸手拦住：&ldo;哎，不行不行，得等大小姐来了才能揭开。&rdo;

徐叔撤回身子，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ldo;嗬，搞得倒挺神秘。&rdo;

&ldo;那当然。&rdo;沈飞得意地说到，&ldo;这可是我在&lso;一笑天&rso;酒楼的处女作啊。&rdo;

见沈飞放松了警惕，徐叔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双手迅疾地往菜盘上伸了过去。

沈飞眼疾手快，一把抓在他的手腕上：&ldo;说了不能揭……一把年纪了，还耍赖皮。&rdo;

徐叔&ldo;嘿嘿&rdo;地笑了两声：&ldo;先让我见识见识嘛。小凌子，还不来帮忙。&rdo;

凌永生愣了一下，歉意地看了看沈飞：&ldo;这是师傅让我干的，你可不要怪我。&rdo;说完就要去揭菜盘。

沈飞急得弯下腰，以身体作为屏障，口中嚷嚷着：&ldo;不行啊，你们师徒俩欺负人，这是专为大小姐准备的，不能……&rdo;

突然，他停了下来，目光怔怔地看向门口，见徐叔二人还没有要罢手的意思，他着急地连连努嘴。

徐叔和凌永生向着沈飞目光的去处看过去，只见一个靓丽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见三人停止了纠缠，她脆朗朗地问了一句：&ldo;请问，这里的老板是姓徐吗？&rdo;

徐叔愣了一下，突然醒悟似地松开沈飞：&ldo;你是……丽丽？&rdo;

这个衣着时尚，披着一头暗红色的大波浪长发的女孩正是徐叔的女儿徐丽婕。她刚从美国辗转回到了童年时的故乡‐‐扬州。徐叔的一声呼唤激活了她脑海深处遥远的回忆，她灿烂地一笑：&ldo;爸，您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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