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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江清流皱着眉头：&ldo;你卡里边了？！&rdo;

薄野景行不说话，身上直发抖。江清流把她捞出来，她已经非常轻，抱在怀里跟抱了条大狗一样。那肌肤如丝般柔滑，浓郁的酒香缭绕在鼻端，江清流叹了口气：&ldo;干嘛了？&rdo;

薄野景行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小孩儿一样哇哇大哭：&ldo;有人想杀我！呜呜‐‐江少桑要杀我！岳南亭要杀我，呜呜‐‐&rdo;

江清流把她放床上，知她又犯病了。她体质极差，生病之时照顾不周就犯糊涂。江清流也是极为疲惫，顺势坐她身边：&ldo;睡觉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谁杀得死你！&rdo;

薄野景行身体微凉，想是在角落里缩久了的缘故。她取暖一样挤进江清流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江清流也实在是累得不行，索性躺下来，任她紧紧挨着：&ldo;别哭了，你杀了那么多人，被人杀了也不冤。话说你怎么就不怕我呢，好歹我还是盟主呢……&rdo;

薄野景行哭得不行，整个人哆哆嗦嗦地像只受冻的鸟。江清流圈着她，闭上眼睛，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睡到半夜，薄野景行又抱着他娟啊燕啊、翠啊红啊地哭个不停。江清流哭笑不得：&ldo;你到底哭谁呢？&rdo;

薄野景行想了一阵，哭得更是泪雨滂沱：&ldo;老夫也不记得了……&rdo;

……

第二天，江清流特意给她加了早餐的份量，又派人去找苦莲子。苦莲子还埋在书堆里，约摸一个月不见，他的胡子长得不成样子，脸上也黑不拉叽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脸了。

这时候他站在门外，根本没有进屋。江清流在喂薄野景行吃东西，见状不解：&ldo;你站外面干嘛？&rdo;

苦莲子面无表情：&ldo;她发病时我来过一次。&rdo;

江清流不明所以，苦莲子笔直地站在门口，声音仍是硬梆梆地毫无感情：&ldo;她不会愿意我看到她这时候的样子。&rdo;江清流看着正在努力舔碗的薄野景行，又给她化了一粒胭脂丸：&ldo;你就别往她脸上贴金了，就她这脸皮，还会怕人看见自己发病？&rdo;

苦莲子仍然没有进来，面沉如水：&ldo;江清流，哪怕在江家地牢里幽囚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薄野景行，永远都是薄野景行。&rdo;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位冷漠凶残的毒药脸上有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连那只独眼都泛出奇异的光辉。江清流不懂这种荣耀，尽管他也是站在江湖之颠、为无数人景仰称赞的人物。但江清流仍然有点不好受，薄野景行同江少桑一样，是江湖一个时代的标志。纵然一正一邪，然武林之中又有谁敢轻视？

而今江湖代有才人出，却把新人换旧人。那些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如同说旧了的戏文，被搁置一边。一代豪侠江少桑英年早逝，邪道魔头薄野景行不见天日地苟活三十余载，成了一个弱不胜衣的女子。

他转头正视苦莲子，言行中终于现出了武林盟主的风采：&ldo;纵然她还是薄野景行，江湖，却已经不再是她的江湖。&rdo;

一阵沉默，两个人的目光中迸溅着交错时光的战火。最后还是苦莲子先开口：&ldo;她胃口如何？&rdo;

江清流看着舔食胭脂露的薄野景行：&ldo;胃口还行。&rdo;

苦莲子面无表情，似乎刚才的争执并不存在，抬脚往外走：&ldo;肯吃东西就问题不大，喂完之后你也离开，不要打扰她休息。&rdo;话落，他出了院子。江清流是真的不懂这些人，他也算识人。阑珊客对薄野景行是盲目的崇拜，但苦莲子对薄野景行，是恪尽职守的忠仆。他应该比谁都担心，却偏偏连进来看一眼都不愿意。

薄野景行还是有些怕冷，大热的天她连唇都是白的。江清流给她喂了四粒胭脂丸，这才扯了被子给她盖好。她一放到床上就缩成一团，被子如饺子皮一样卷在身上。江清流想了想，又给她放了半酒陈酒在桌上，嘱咐催雪不时过去看看。

薄野景行睡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日头偏西，她精神也好些，遂出门走走。苦莲子还埋在糙药堆里，水鬼蕉不在，他必须自己把糙药碾碎，正忙得满头大汗。见到薄野景行进来，他终于停下手中的药碾，伸出手来。

薄野景行也抬手任他把脉，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摇头。薄野景行怒了：&ldo;江清流搞什么，居然还是怀不上！&rdo;

苦莲子冷哼：&ldo;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rdo;

薄野景行强词夺理：&ldo;怎么不是他的错，他的小媳妇也没怀上！不行，老夫还是得找别人试试，不能吊死在他这根老梅树上！&rdo;

苦莲子翻翻白眼：&ldo;醒了就早日把水鬼蕉弄回来，糙药太多，也没个帮手。&rdo;

薄野景行点点头，转身欲走，苦莲子突然出声：&ldo;寒音谷被灭门之后，没有发现素素和寒音公子的尸首。&rdo;

薄野景行笔挺的背脊骤然僵硬，苦莲子低下头，继续碾药：&ldo;阴阳道好几种秘制毒药与我的千机散、神仙水颇为相似，我怀疑素素就在阴阳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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